《诗经两首》原文及赏析(最新4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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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经两首》原文及赏析【第一篇】

蒹葭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

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萋萋,白露未晞。

所谓伊人,在水之湄。

溯洄从之,道阻且跻。

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

所谓伊人,在水之涘。

溯洄从之,道阻且右。

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关雎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

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

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参差荇菜,左右采之。

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参差荇菜,左右芼之。

窈窕淑女,钟鼓乐之

赏析

《关雎》“关关雎鸠,在河之洲”,这或者是作者的即目所见,或者解做以挚鸟为比,以挚鸟的求偶为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他向往着那位美丽贤淑的好姑娘,能够成为自己理想的配偶。第一句“关关雎鸠”,是写传来的鸟鸣,是听;第二句“在河之洲”,是寻声而望,是所见;第三句“窈窕淑女”,是对自己倾心人之所思,是想;末句“君子好逑”,是主人公强烈的向往,默默的自我祝愿。虽短短四句,却极有层次,而语约义丰。第二章,以缠绵悱恻之情,直率地写出自己的追慕之心和相思之苦。这个青年男子所恋的乃是河边一位采荇菜的姑娘,“参差荇菜,左右流之”。“左右流之”,即顺着水流忽而侧身向左,忽而侧身向右的去采摘。正是这位采荇菜的姑娘在水边劳动时的窈窕身影,使他日夜相思,不能须臾忘怀。“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思念)”极写他追求、想念的迫切心情;“悠哉悠哉,辗转反侧”,是写他相思之苦,已到了长夜不眠的程度。悠,长,形容其夜长不寐时绵绵不断的忧思。这里把两“悠”字,双双以感叹语气出之,着意加重了感情色彩,把长夜无眠、思绪万千以至难耐的相思之苦,都深深地表现了出来。情到极处必生幻。紧接着第三章,突然出现了“琴瑟友之”“钟鼓乐之”的欢快、热闹的场面。这不啻是个戏剧性的转变。“琴瑟友之”,“友”,亲密相爱;以弹琴奏瑟,喻其相会相处时的谐和愉快。“钟鼓乐之”,则是结婚时的热闹场面。无疑这正是这位害相思之苦的男子对未来的设想,是他寤寐求其实现的愿望。幻想当然并非现实,但幻由情生,也是极自然的。而这位抒情主人公,却简直陶醉在预想的成功之中了。这一爱情心理的描写,正与《秦风·蒹葭》中的主人公追寻所爱不得,而出现了“宛在水中央”的幻影一样,富有浪漫情调。而其实这又正是对生活中所习见的爱情心理的深微的捕捉和真实的刻画。

《蒹葭》首二句“蒹葭苍苍,白露为霜”以蒹葭起兴,展现一幅河上秋色图。“白露为霜”传达出时令已是深秋了,因为芦苇叶片上还存留着夜间露水凝成的霜花。这幅秋色图,芦苇苍苍,秋水淼淼,露水盈盈,晶莹似霜。作者开篇塑造出清虚寂寥之中略带凄凉哀婉色彩的境界,因而对诗中所抒写的执著追求、可望难即的爱情,起到了很好的气氛渲染和心境烘托作用。三四句“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展示诗的中心意象:抒情主人公在河畔徜徉,凝望追寻河对岸的“伊人”。这“伊人”是他日夜思念的意中人。“在水一方”是隔绝不通,意味着追求艰难,造成的是一种可望而不可即的境界。诗中用的是相对抽象的'水,而不是具体的“江”、“湖”、“河”。作为诗歌意象的“水”,极富暗示性,比如常见的词“柔情似水,佳期如梦”,“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似水年华”。抒情主人公虽望穿秋水、执著追求,但“伊人”却飘渺阻隔、可望难即,故而诗句中荡漾着无可奈何的心绪和空虚怅惘的情致。“溯洄从之,道阻且长”,这是述写逆流追寻时的困境:艰难险阻无穷,征途漫漫无尽,示意终不可达也。“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这是描画顺流追寻时的幻象:行程处处顺畅,伊人时时宛在,然而终不可近也。既逆流,又顺流,百般追寻,执著之意可见;不是困境难达,就是幻象难近,终归不得,怅惘之情愈深。至此,伊人可望而不可即的情境得到了具体而充分的展现。

全诗三章,每章只换几个字。这种改动都是在韵脚上,首章“苍、霜、方、长、央”属阳部韵,第二章“萋、唏、跻、坻”属脂微合韵,三章“采、已、涘、右、沚”属之部韵。如此形成内部韵律协和而各章之间韵律参差的效果,变化之中又包含了稳定。重章叠句、反复吟咏不仅带来一唱三叹的艺术效果,而且产生了将诗意不断推进的作用。从“白露为霜”到“白露末浠”再到“白露末已”,这是时间的推移,象征着抒情主人公凝望追寻时间之长;从“在水一方”,到“在水之湄”,再到“在水之涘”,从“宛在水中央”,到“宛在水中坻”,再到“宛在水中沚”,这是地点的转换,象征着伊人的飘渺难寻;从“道阻且长”,到“道阻且跻”,再到“道阻且右”,则是反复渲染追寻过程的艰难,以凸现抒情主人公坚执不已的精神。重章叠句,层层推进,这是《诗经》中的民歌常用的表现方法。

诗文主旨

《关雎》这首诗通过一个男子在河边遇到一个采摘荇菜的姑娘,并为姑娘的勤劳、美貌和娴静而动心,随之引起了强烈的爱慕之情,在梦里也会梦见那位姑娘的一系列追求过程,充分表现了古代劳动人民内心对美好爱情的向往和追求,突出表达了青年男女健康、真挚的思想感情。本篇是诗经的首篇,更加表明了关雎在古代人们心中的地位。

《蒹葭》这首诗就是表现了抒情主人公对美好爱情的执著追求和追求不得的惆怅心情。精神是可贵的,感情是真挚的,但结果是渺茫的,处境是可悲的。

写作特色

关雎这诗的主要表现手法是兴寄;这首诗还采用了一些双声叠韵的连绵字,以增强诗歌音调的和谐美和描写人物的生动性;用韵方面,这诗采取偶句入韵的方式。

《蒹葭》是诗经中最优秀的篇章之一。它的主要特点,集中体现在事实虚化、意象空灵、整体象征这紧密相关的三个方面。事实的虚化、意象的空灵、意境的整体象征。

诗经·氓原文【第二篇】

氓之蚩蚩,抱布贸丝。匪来贸丝,来即我谋。送子涉淇,至于顿丘。匪我愆期,子无良媒。将子无怒,秋以为期。

乘彼垝垣,以望复关。不见复关,泣涕涟涟。既见复关,载笑载言。尔卜尔筮,体无咎言。以尔车来,以我贿迁。

桑之未落,其叶沃若。于嗟鸠兮,无食桑葚!于嗟女兮,无与士耽!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桑之落矣,其黄而陨。自我徂尔,三岁食贫。淇水汤汤,渐车帷裳。女也不爽,士贰其行。士也罔极,二三其德。

三岁为妇,靡室劳矣;夙兴夜寐,靡有朝矣。言既遂矣,至于暴矣。兄弟不知,咥其笑矣。静言思之,躬自悼矣。

及尔偕老,老使我怨。淇则有岸,隰则有泮。总角之宴,言笑晏晏。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反是不思,亦已焉哉!

翻译

无知农家小伙子,怀抱布匹来换丝。其实不是真换丝,找此借口谈婚事。送你渡过淇水西,到了顿丘情依依。不是我要误佳期,你无媒人失礼仪。希望你不要生气,我们以秋天为期。

登上那堵破土墙,面朝复关凝神望。复关遥远不得见,心里忧伤泪千行。情郎忽从复关来,又说又笑喜洋洋。你去卜卦问吉祥,卦象吉祥心欢畅。赶着你的'车子来,把我财礼往上装。

桑树叶子未落时,挂满枝头绿萋萋。唉呀那些斑鸠呀,别把桑叶急着吃。唉呀年轻姑娘们,别对男人情太痴。男人要是迷恋你,要说放弃也容易。女子若是恋男子,要想解脱不好离。

桑树叶子落下了,又枯又黄任飘零。自从嫁到你家来,三年挨饿受清贫。淇水滔滔送我归,车帷溅湿水淋淋。我做妻子没差错,是你奸刁缺德行。做人标准你全无,三心二意耍花招。

婚后三年为你妇,繁重家务不辞劳。早起晚睡不嫌苦,忙里忙外非一朝。你的目的一达到,逐渐对我施凶暴。兄弟不知我处境,个个见我都讥笑。静下心来想一想,独自黯然把泪抛。

白头偕老当年誓,如今未老生怨愁。淇水滔滔终有岸,沼泽虽宽有尽头。回想少时多欢聚,说笑之间情悠悠。当年山盟又海誓,哪料反目竟成仇。不要再想背盟事,既已恩绝就算了。

诗经二首【第三篇】

唐诗史研究有一个基本目标,即:将具有文学史意义的唐诗作品甄别出来,并从唐诗发展史的角度进行述评。文学史著作论析唐诗,也具有类似的评选功能。由于对唐诗进行学理性评论和系统接受是从宋代开始的,因此著者在撰写文学史时,比较重视宋代以来学者对唐诗的看法,而对唐诗在唐代的实际影响,则没有给予足够的重视,从而造成一些疏漏。“唐人选唐诗”反映了诸多唐诗在唐代的影响,这对于我们认识文学史论著在选评唐诗方面的得失,具有重要的参考价值。

一、史选与唐代选本离合情况举例

文学史著作对于唐诗大家的成就,一般会分类述评。有些在文学史著作中被强调的诗歌类型,也是“唐人选唐诗”所重视的。有些在文学史著作中被强调的诗歌类型,却是“唐人选唐诗”所忽略的。有些在现存唐代唐诗选本中被重视的诗歌类型,则不为文学史著作所关注。①以李白诗而言,文学史著作一般将其乐府与歌行类诗作当作最主要的成就,②[1]在唐代诗选家中,殷璠《河岳英灵集》最早认识到李白的乐府诗成就。《河岳英灵集》选录李白诗十三首,以乐府或歌行面目出现的就有十一首。③《河岳英灵集》并品题云:白性嗜酒,志不拘检,尝林栖十数载。故其为文章,率皆纵逸。至如《蜀道难》诸篇,可谓奇之又奇。然自骚人以还,鲜有此体调也。④[2]120-121殷璠用“志不拘检”评价李白的气质,以“奇之又奇”评价李白善于创新诗体,后来白居易《与元九书》说“李之作奇矣才矣,人不逮矣”,[3]961应该就是对殷璠评语的继承。《河岳英灵集》的选诗和评语说明,李白乐府诗和歌行体所取得的成就,在其生前已经被读者所认识。此外,《又玄集》选李白诗4首,2首乐府,2首歌行。《才调集》选录李白诗28首,乐府和歌行占21首。而且,《河岳英灵集》、《又玄集》、《才调集》选录李白的乐府与歌行,在题材上涉及言志、抒怀、应酬三类。不难发现,李白善于用乐府体、歌行体表情达意,其所臻抵的驾轻就熟程度,给唐代读者留下了深刻印象。可以说,文学史著作重视李白的乐府与歌行,与“唐人选唐诗”相一致,反映了李白诗在唐代的实际影响。李白绝句的成就,到明代已被确认,如胡应麟《诗薮》内编卷六云:“李白五、七言绝,字字神境,篇篇神物”。[4]108

基于此,文学史著作对李白绝句,一般都要专门加以阐述。这一点,与“唐人选唐诗”所反映的情况有较大出入。考察现存唐代唐诗选本,《河岳英灵集》选录李白诗13首,只有《答俗人问》1首绝句。《又玄集》选录李白诗4首,没有五、七言绝。《才调集》选录李白诗28首,只有《相逢行》一首貌似近体五言绝句,但仍然以歌行为题,且用“阿那边”这样的口语,实际上不能算是标准的近体五言绝句。如果说,“唐人选唐诗”能够代表唐人对李白诗接受和认识的情况,那么《河岳英灵集》、《又玄集》、《才调集》的选诗倾向表明,李白绝句的成就,在唐代还没有引起重视。文学史著作接纳唐后学者的诠释,重视李白绝句,体现了学术的进步。而《才调集》选录李白诗的题材倾向,反衬出文学史编撰普遍存在的一些问题。据《唐人选唐诗新编》统计,《才调集》所选李白诗28首,除《古风》(3首)、《赠汉阳辅录事》外,均与男女情事有关,这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李白诗歌在题材上的特点,而韦縠对此显然是持肯定态度的。实际上,李白诗歌在唐代得以流行,一个重要原因就在于题材通俗易懂,如王安石所谓:“白诗近俗,人易悦故也。”[5]1538

可能是基于人文教育的宗旨,文学史著作几乎都试图将李白塑造成具有完美人格且能代表盛唐文化的诗人,因而忌讳谈这一点。因为提及这一点,不免损害李白的崇高形象,如王安石所谓:“白识见污下,十首九说妇人与酒。”[5]1538-1539这样处理,忽略了李白诗歌在题材上最为重要的特征,因而对揭示诗歌发展真相形成不利因素。文学史编撰者这种“为尊者讳”、“为贤者讳”的心理,与唐诗史研究所需要的求实、求真精神,是有一定距离的。以杜诗而言,文学史著作一般都要专门介绍杜律,这与“唐人选唐诗”所反映的情况比较一致。在唐代唐诗选本中,现在所能知道的,仅《又玄集》选录杜甫诗7首,①[6]193-194所选均为五、七言八句律诗。由于元稹早在中唐时期就撰写了《唐检校工部员外郎杜君墓系铭序》,指出杜律具有特殊的文学史意义,因此韦庄推崇杜律并不具有新意。但韦庄选择这七首杜律为《又玄集》压卷,则表明唐人已经认识到,杜律不仅可以代表杜诗的成就,而且也可以代表整个唐诗发展的成就。文学史著作推重杜律,体现了今人对唐诗发展的主要成就有准确认识。

至于文学史著作所普遍关注的杜甫“诗史”类作品,在现存唐代唐诗选本中则未见得到认可。那么,在“唐人选唐诗”之外,杜甫“诗史”类作品在唐代以一种什么样的面目为人所认可呢?我们认为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一则强调其时事性,一则强调其叙事性。前者以中唐白居易为代表,他在《与元九书》中说:杜诗最多,可传者千余首。至于贯穿今古,覼缕格律,尽工尽善,又过于李焉。然撮其《新安》、《石壕》、《潼关吏》、《芦子》、《花门》之章,“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之句,亦不过十三、四。[3]961这里,白居易显然是把杜甫“诗史”类作品当成符合《诗经》传统、对时政现实有讽喻功用的风雅之作。后者以晚唐孟棨为代表,其《本事诗》强调“诗史”类作品反映了杜甫在“禄山之难”中所遭遇的社会现实:杜逢禄山之难,流离陇蜀,毕陈于诗,推见至隐,殆无遗事,故当时号为“诗史”。[7]15

显然,孟棨已经认识到杜甫“诗史”类作品具有叙事性强的特点。从“唐人选唐诗”的整体倾向来看,时事类和叙事类诗作在唐代地位不高。叙事类和时事类诗作在表现方法上是以写实为主,而辅以议论,一般地说,这是史家擅长的笔法。杜甫将史笔化为诗法,在今天看来,这于唐诗发展无疑是创造性的贡献;但在当时,就不免会因为其偏离诗法之正统而令人感到有些陌生和怪异。而且,叙事类诗作具有乐俗倾向,以其将诗歌娱情悦性的崇高功用降格为好奇以悦众的市井小道,所以不为唐人看重。白居易最为有名的两篇叙事诗《长恨歌》与《琵琶行》,虽然达到了“童子解吟”、“胡儿能唱”的流行程度,[8]803却并不被对白诗甚为青睐的《才调集》所选录,就可以说明这一点。杜甫诗史类作品兼具时事性与叙事性,其不被“唐人选唐诗”所重视,是必然的遭遇。又杜甫出身于奉儒守官的世家,而某些杜诗就体现了其忠君爱民的儒家思想,这些可以视为“言志”之作。因为杜甫“言志”类诗作有着深沉阔大的思想境界,表现出了令人崇敬的士人人格,对后世正直的知识分子产生了深远的影响,所以文学史著作一般也都很关注这类诗歌。而这,与“唐人选唐诗”的选录情况大相径庭。虽然由于文献不足,我们难以完全了解唐代唐诗选本选杜的情况,但结合其选诗的整体倾向,可以判断这类杜诗不受选家青睐。#p#分页标题#e#

如上所述,现存唐代唐诗选本在不同时期表现出了几种主要的选录倾向,早期以“选秀”为主要倾向,中期以“玄”这一审美性为品评宗旨,后期以“才调”为选录标准。而“言志”类诗作与此三者无关,其不被诗选家视为唐诗的主流,是显然的。况且,杜甫一生官宦未曾显达,早岁旅食京华十年,不仅堕落至“衣不盖体,尝寄食与人,奔走不暇,只恐转死沟壑”的困境(《进〈雕赋〉表》,《杜诗详注》卷二十四),而且于窘迫之际曾不分是非地“朝扣富儿门,暮随肥马尘”(《奉赠韦左丞丈二十二韵》,《杜诗详注》卷一)。后世读者可以忽略这一点,而赞赏他“位卑未敢忘忧国”的崇高精神。但唐朝的读者则可能介意这一点,而视之为不合时宜。显然,言志类杜诗在中晚唐、五代时期难以产生巨大影响,其不被“唐人选唐诗”所收录,正在情理之中。

二、被文学史著作普遍忽略的诗作举例

有些唐诗作品被多种现存唐代唐诗选本选录,究其原因,或者是因为该诗流行一时,或者是因为该诗具有特殊的文学史意义。就后一种情况而言,有些见录于多种现存唐代唐诗选本的诗作尚未得到文学史编撰者的注意。兹举皇甫冉《巫山高》、祖咏《苏氏别业》两诗为例加以说明。皇甫冉《巫山高》在中唐时期备受推崇,《中兴间气集》、《御览诗》、《极玄集》都予以收录。范摅《云溪友议》卷上记载刘禹锡过巫山时“悉去千余首”以《巫山》为题的诗作,仅保留了四首,并为白居易所认同,皇甫冉“巫峡见巴东”诗就是其中之一。[9]568这说明,皇甫冉《巫山高》在中唐时期声名极盛传诵一时,其被“唐人选唐诗”所重视,在很大程度上就与此有关。不过,皇甫冉《巫山高》之所以被唐代诗选家所重视,还因为这首诗具有特殊的文学史意义。范摅《云溪友议》提到,至白居易任苏州刺史时,以《巫山》为题的诗作竟已达到千余首。南宋郭茂倩《乐府诗集》选载《巫山》诗计二十首。[10](238-243)

唐以前的,有齐朝的虞羲、王融、刘绘和梁朝萧绎、范云、费昶以及陈朝后主、萧诠等人的八首见录。唐代同题诗作早于皇甫冉的,有郑世翼、沈佺期、卢照邻、张偱之、刘方平等人的五首见录。由此可见,以《巫山》为题的诗歌,在皇甫冉之前已经形成了未曾间断的创作传统。以刘禹锡、白居易诗才之盛,如果皇甫冉《巫山高》与其它同题诗作相比,不能显明特出的文学史意义,恐怕是不会受到赏识的。那么,其文学史意义到底何在呢?一则,皇甫冉《巫山高》有意而且有效地继承了巫山诗的创作传统。这既包括对齐梁时期旧制的模仿,如孟二冬《论高仲武〈中兴间气集〉》所指出的,皇甫冉《巫山高》与梁朝的同题诗作在“遣词用句以及情调风格上都基本相似”;[11]也包括对入唐以来新作的效法,如方回《瀛奎律随》卷四所指出的:“此诗与杜审言、陈子昂诗法相似”。[12]164由于该诗的整体格局系脱胎于旧制,因此全诗在写法上自然就呈现出雅正的特点。二则,皇甫冉《巫山高》成功地超越了巫山诗的创作传统。关于这一点,高仲武有明确认识,他在《中兴间气集》中评论皇甫冉诗说:“《巫山诗》终篇奇丽,自晋、宋、齐、梁、陈、隋以来,采掇者无数而补阙独获骊珠,使前贤失步,后辈却立。自非天假,何以逮斯!”[2]480

若结合具体作品分析高氏评语,则首联为巫山拟出类人的活泼飘渺形态,尾联以清猿长啸牵引黯然销魂之情,这是该诗的奇处。至于中间两联,妙在拆用《高唐神女赋》中的“朝云暮雨”之典浑然不使人觉而且对仗工整,这是该诗的丽处。用语秀丽而使全诗呈现出清奇的特点,为以前的同题诗作所不能及。可以说,皇甫冉《巫山高》的出现,证明了齐梁诗风在唐代不仅继续发挥着影响,并且有了进一步的发展。另一方面,皇甫冉《巫山高》所表现出的清雅诗风,又正是大历诗风典型的审美形态。因此,皇甫冉《巫山高》为大历诗风对齐梁诗风的继承与超越提供了一个极为确切的例证。其文学史意义,是非常显著的。即就此而论,皇甫冉《巫山高》在唐诗史著作中无疑应该写上一笔,但目前的文学史著作几乎都忽略了这一点。如果我们根据高仲武《中兴间气集》所选和所论来为肃、代两朝的诗人及诗作选秀的话,最有代表性的诗人自然是分列上、下卷之首的钱起与郎士元,轮不到皇甫冉;但若论代表性的诗作,则无疑首推皇甫冉的《巫山高》。如此,我们就不禁要反问:既然张若虚能以《春江花月夜》“孤篇横绝,竟为大家”,最终在唐诗史上占有了一席之地;那么像皇甫冉《巫山高》这样明显具有文学史意义的佳制竟然不被纳入文学史著作中作重点介绍,这是否有失公允呢?祖咏《苏氏别业》①也应为文学史著作关注,但实际上已被忽略。

《苏氏别业》见录于《河岳英灵集》、《国秀集》、《极玄集》、《又玄集》,可以说是盛唐、中唐、晚唐诗选家一致推许的诗作。姚合编选《极玄集》,以大历时期诗人的作品为主,于盛唐仅选录二人作为“极玄”的典范,祖咏当其一,诗被选五首,而《苏氏别业》就在其中。那么,《苏氏别业》为什么会被诸多唐代诗选家所推崇呢?我们可从诗歌发展史的角度探讨这一问题。《苏氏别业》是以园林为题材的唐诗典范。在唐代以前,谢灵运游历山水,陶渊明参与农耕,为山水诗和田园诗创作树立了典范。虽然唐代王绩、孟浩然、王维、韦应物、柳宗元等继承和发展了这两种创作传统,但就其典型性而言,都没有超越陶、谢。唐代能与谢之山水诗、陶之田园诗相媲美的,是园林诗。现存唐诗中有大量优秀的园林诗,可以说明这一点。而别业,就是唐代园林的重要形式之一。祖咏《苏氏别业》以“南山当户牖,澧水在园林”和“竹覆经冬雪,庭昏未夕阴”两联,将山水纳入园林写,展现了与山水诗相区别的园林诗特色。而且,《苏氏别业》写出了园林之于唐代士人的基本功用。

在这首诗里,诗人自己是别业的访问者,对自然山水的游赏和隐居情景的体会,都只是暂时所选择的休闲方式;而不像陶、谢那样,以游赏山水和隐逸田园作为基本生存状态。不仅前来访问的诗人祖咏如此,主人又何尝不是这样?别业既以“别”为名,显然是在公事之余用于休闲的。可以说,将游赏山水的雅致、远离尘嚣的隐逸情怀由持之以恒的生存状态,分解为收放自如的片段生活享受,这正是唐代园林的情趣之所在。《苏氏别业》一诗对唐代文人士大夫阶层的园林情趣作了典型反映,因而为诸多诗选家所赏识。但《苏氏别业》作为有唐一代园林诗代表作这一点,唐诗史的编撰者似未有明确认识。实际上,自然风景题材是唐诗的大宗,但唐诗史的编撰者仍只是将这些诗作区分为山水、田园两类,而忽略了唐代园林诗已足以自成一类。从山水诗、田园诗的角度看,《苏氏别业》仍然是一首好诗,但并不具有特别的意义。只有从园林诗的角度看,其相对于山水、田园诗的特殊性以及在同类题材诗作中的重要性,才能够显明。“唐人选唐诗”推重祖咏的《苏氏别业》,说明这首诗的文学史价值在当时已得到理解。而文学史著作忽略了这首诗,则反映了今人对于唐代园林诗所达到的成就,认识尚不够深入。#p#分页标题#e#

三、被文学史著作普遍误解的诗作举例

从“唐人选唐诗”的角度看,文学史著作在选评唐诗时,尚有不妥之处。某些诗作是应该进入文学史著作,但编撰者在评价时有偏爱之嫌。而有些诗作,不仅其进入文学史著作的方式存在问题,至于其是否应该进入文学史著作,也是需要讨论的。兹以王维山水田园诗和王翰《凉州词》为例,对这些问题略作说明。一般文学史著作受苏轼“诗中有画,画中有诗”这一经典评语的影响,把王维山水田园诗当作介绍的重点。有的论析更为透辟,认为王维精悟禅理的思想素质,使他的山水田园诗境界自高。这样安排诚然有道理,但与“唐人选唐诗”所反映的情况不相符合。现存唐代唐诗选本选录王维诗,纯粹的山水诗仅《又玄集》所选《终南山》一首,算不得受关注。而乐府诗与应酬诗,所占比重极大。据《唐人选唐诗新编》统计,《河岳英灵集》选录王维诗15首,《息夫人怨》、《婕妤怨》、《渔山神女琼智祠二首》、《陇头吟》、《少年行》等6首为乐府诗,《赠刘蓝田》、《入山寄城中故人》、《淇上别赵仙舟》、《寄崔郑二山人》、《初出济州别城中故人》、《送綦毋潜落第还乡》等6首为应酬诗。《国秀集》选录王维诗7首,《河上送赵仙舟》、《初至山中》、《成文学》、《送殷四葬》等四首为应酬诗,《扶南曲》、《息妫怨》等二首为乐府诗。《极玄集》选录王维诗三首,均为应酬诗。《又玄集》选录王维诗四首,《观猎》、《敕借岐王九成宫避暑》、《送秘书晁监归日本》等三首为应酬诗。《才调集》选录王维诗二首,《送元二使安西》为应酬诗,《陇头吟》为乐府诗。如果说,“唐人选唐诗”反映了唐人对王维诗接受的大致情况,那么王维透露着禅学思想的山水隐逸诗并没有得到唐人重视,就显而易见。

从现存唐代唐诗选本看,王维诗“写景如画”的特点已经被殷璠、韦庄所明确认识,但在《国秀集》、《极玄集》、《才调集》中却没有被强调的迹象。即使在《河岳英灵集》、《又玄集》中,所选王维诗能体现“写景如画”特征的,也主要不是指王维以写景为题材的诗作整体,而是指应酬诗中“写景如画”的秀句。比如,《河岳英灵集》“王维”条品藻集内诗句“天寒远山净,日暮长河急”,就出自《淇上别赵仙舟》。而《又玄集》中“写景如画”的秀句“隔窗云雾生衣上,卷幔山泉入镜中”与“林下水声喧语笑,岩间树色隐房栊”两联,出自《敕借岐王九成宫避暑》。而像“分野中峰变,阴晴万壑殊”这样的秀句出自写景诗《终南山》,就“唐人选唐诗”而言,属于例外情况。耐人寻味的是,尽管王维高超的写景技巧已为唐代选家所重视,但其写景诗本身却未被选家关注。最明显的表现为,后世学者公认体现了“写景如画”特征的辋川系列诗作,唐代诗选家一无所选。原因在于,唐代之前已有“诗言志”、“诗言情”、“诗写意”、“诗绘景”等方面的诗歌创作实践,而且这些在理论上也已得到明确认识。唐诗之胜,在于兼综上述诸多创作倾向而有之。王维的辋川之作,大致被当朝人视为未能体现唐诗之胜的单纯写景之作,而遭到选家的冷落。可以说,文学史著作将山水田园诗视为王维的主要成就,有以偏概全之弊。文学史著作应根据“唐人选唐诗”,增加介绍王维应酬诗和乐府诗的相关内容。对有些唐诗作品,文学史著作的选与评,均有不妥之处。比如王翰,现存诗作虽然不多,但其七绝《凉州词》(葡萄美酒夜光杯)一般要被当成盛唐诗歌的杰作引入分析。从“唐人选唐诗”所反映的情况看,文学史著作仅仅选录这首诗,有不当之处。《国秀集》选录王翰诗《凉州词》二首,其一为“葡萄美酒”篇,其二为“秦中花鸟”篇。从二诗所写的时间和内容看,这两首诗前后相续连为一体。

诗经二首【第四篇】

关键词:《诗经》;《古诗十九首》;继承

近百年来,对《古诗十九首》研究的热潮一直未退去。众多学者就立足于对《古诗十九首》与《诗经》关系的研究,且表现出了研究方向的多元性和见解的独特性。有论者认为,《古诗十九首》具有强烈的过渡性,1它向前继承了《诗经》、汉乐府的精髓,同时又对建安诗歌产生了一定的影响。笔者深以为然。本文拟在前贤的基础上再从句子、意象、题材内容三个方面简述《古诗十九首》对《诗经》的继承和发展。

1 语句

《古诗十九首》除了大量引用《诗经》的词语,还多处引用句子。分为直接引用和转换形式引用两种。

(一)直接引用

所谓直接引用,就是指《古诗十九首》将《诗经》中的句子直接拿过来使用或引用句式结构,这里的直接使用多指《诗经》中的四字一句发展到《古诗十九首》中多了一个字变为五字一句的情况,当然这也是由从四言诗发展到五言诗的必然趋势引起的。而稍加改变则指的是句式上的模仿。如下面两组例子,第一组就是直接使用的情况,后一组则是引用句式的情况:

1.溯回从之,道阻且长。(《秦风・蒹葭》)

道路阻且长,会面安可知。(《行行重行行》)

2.纤纤女手,可以缝裳。(《魏风?葛履》)

娥娥红粉妆,纤纤出素手。(《青青河畔草》)

《行行重行行》中的“道路阻且长”比《蒹葭》中的句子多了一个“路”字,都表达了想见爱人却因路途遥远而无法相见的哀伤;“纤纤女手”发展到“纤纤出素手”虽略有差别,但表达的意思是相同的都表达了对女子巧手的赞美。

(二)变换形式引用

所谓变换形式引用就是将《诗经》中的句子拆开来运用到《古诗十九首》中,不再整体引用。如下面两组例子:

1.静言思之,不能奋飞。(《邶风・柏舟》)

愿为双鸿鹄,奋翅起高飞。(《西北有高楼》)

2.维南有箕,载翕其舌。维北有斗,西柄之揭。

彼牵牛,不以服箱。(《小雅・大东》)

南箕北有斗,牵牛不负轭。(《明月皎月光》)

在第一组例子中,诗人将《柏舟》中的“奋飞”一词拆开来形成“奋翅起高飞”这一句式。而第二组例子中,“箕”、“斗”、“牵牛”,均星名。“服箱”与“负轭”同意。这两句取《诗经》成语,加以变化,用来比喻“同门友”空有“同门”之名而无真实交谊。

2 意象

意象具有寄情于物的作用,由于封建社会对人们言论的限制,诗人不得不运用意象使诗歌内容与现实社会政治保持一定距离,从而避免风险使作品得以流传。并且意象的独特运用能够使相同或相似的情思得到独特的艺术表现。综合以上原因古人在作诗时有运用意象表达情感成为传统。《古诗十九首》大量引用了《诗经》中的意象。笔者粗略统计并归纳出两类意象。

(一)相思离别

这是古代抒情诗中最常见的题材。《古诗十九首》以爱情诗为主,其中有十部作品是诉说相思离别之苦的,分别为《行行重行行》、《涉江采芙蓉》、《青青河畔草》、《冉冉孤生竹》、《庭中有奇树》、《迢迢牵牛星》、《凛凛岁云暮》、《孟冬寒气至》、《明月何皎皎》、《客从远方来》。作为象征思念的意象共可分为三种,即:物、动物和行为。

以香草送美人是古代的恋爱生活习惯,这里以此为例。在《古诗十九首》和《诗经》中也多有主人公借香草抒发思念之情的情节。如“溱与洧,方涣涣兮;士与女,方秉z兮。维士与女,伊其将谑,赠之以芍药。”(《郑风・溱洧》),“遵彼汝坟,代其条枚。”(《周南・汝坟》),“攀条折其荣,将以遗所思。”(《庭中有奇树》),“涉江采芙蓉,兰泽多芳草。”(《涉江采芙蓉》)。

我国古代的诗歌定的环境和意境中鸟及其个类也会透露出特定的意象,且这些意象相对固定。古人有用双双成对的鸟类表示夫妇的和睦的习惯,《古诗十九首》和《诗经》中多用鸟类,如燕子和鸳鸯意象入诗,象征夫妻的会合,如下面两组例子:

1.燕燕,颉之颃之。之子于归,远于将之。(《邶风・燕燕》)

思为双飞燕,衔泥巢君屋。(《东城高且长》)

2.鸳鸯,毕之罗之。君子万年,万福宜之。(《小雅・鸳鸯》)

文彩双鸳鸯,裁为合欢被。(《客从远方来》)

由于封建社会在思想观念上对两性关系的束缚加之通信困难等条件的限制,在面对思念离别情绪时,只得借酒消愁或暗自流泪。借酒消愁这一情景在《诗经》和《古诗十九首》中的众多篇目中出现过。如:“我姑酌彼金,维以不咏怀。”(《周南・卷耳》),“耿耿不寐,如有隐忧。微我无酒,以敖以[。”(《邶风・柏舟》),“子有酒食,何不鼓瑟?且以喜乐,且以永日。”(《唐风・山有枢》),“斗酒相娱乐,聊厚不为薄。”(《青青陵上柏》)。

(二)人生感慨

除借酒消愁外,流泪这一意象在《古诗十九首》和《诗经》中也多处出现过。但是在描写流泪的场面时,两部作品略有不同。总的来说,《诗经》在表达情感上更为豪迈洒脱,情感是喷发式的,因此流泪的场面很奔放,可以用痛哭流涕来形容。如“瞻望弗及,泣涕如雨。”(《邶风・燕燕》),“不见复关,泣涕涟涟。”(《卫风・氓》)。而在《古诗十九首》中,除了《迢迢牵牛星》外,其余表现流泪这一意象的描写则含蓄温婉的多。从中可以看出流泪这一意象在《诗经》和《古诗十九首》中还有嚎啕和暗自流泪的区别。如“终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迢迢牵牛星》),“徒倚怀感伤,垂涕沾双扉。”(《凛凛岁云暮》)。

《古诗十九首》中除了描写相思离别的十部作品外,其他九首都是抒发内心不平或感慨人生无常之作。在这类作品中由于游子仕途不顺而苦闷哀伤,因而诗人常将松柏、金石等意象入诗,借松柏、金石的亘古不变对比人的渺小,表达人生短暂的感慨。而在这之前的《诗经》中已经有了对松柏、石等意象亘古不变特点的描写。而且,《诗经》与《古诗十九首》中的“松柏”与“石”意象所指基本是一致。如“如南山之寿,不骞不崩。如松柏之茂,无不尔或承。”(《小雅・天保》),“良无盘石固,虚名复何益。”(《明月皎月光》)。

3 题材内容

《古诗十九首》大体有二两个题材,一是闺怨相思,二是羁旅之情。这是因为古代男子外出求学、求取功名,在外生活往往艰辛,因此会产生思乡之情,仕途不顺往往心中苦闷,借诗以抒发心中的不平。而与此同时,女子照顾家里事务,孤单没有依靠,就会想起外地的丈夫或恋人。

在以闺怨相思为主题的作品中,有闺中怨妇担心自己被弃的的诉说,如“弃捐勿复道,努力加餐饭。”(《行行重行行》),“君亮执高节,贱妾亦何为!”(《冉冉孤生竹》)。其实,这些在《诗经》中都早有描述,如“彼晨风,郁彼有林。未见君子,忧心钦钦。如何如何?忘我实多!”(《秦风・晨风》),“防有鹊巢,邛有旨苕。谁予美?心焉忉忉。”(《陈风・防有鹊巢》)。其次,由于古代交通和通讯等设施的落后,因此多有表现男女相隔遥远无法相见而愁苦为主题的诗篇。《诗经》和《古诗十九首》都有这一题材内容的诗篇如“我之怀矣,自诒伊阻。道之云远,曷云能来。”(《诗・邶风・雄雉》),“环顾望故乡,长路漫浩浩。”(《涉江采芙蓉》),“道路阻且长,会面安可知。”(《行行重行行》)。再次,思妇诗自古以来就有一个普遍的倾向,主人公总是感慨时光飞逝,青春不再,惧怕美人迟暮。早在《诗・召南・坑忻贰分芯陀小坑忻罚其实七兮。求我庶士,迨其吉兮。坑忻罚其实三兮。求我庶士,迨其今兮。坑忻罚顷筐之。求我庶士,迨其谓之。”采梅的姑娘看到树上熟透的梅子一经扑打纷纷落地,留在树上的越来越少,便自然联想到青春消逝的迅捷。到《古诗十九首》中则表达上更为直接,如“同心而离居,忧伤以终老。”(《涉江采芙蓉》),“思君令人老,岁月忽已晚。”(《行行重行行》)。最后在《诗经》和《古诗十九首》中都有对爱情的大胆的吟唱。如下面这组例子:

茑与女萝,施于松柏。(《诗・小雅・弁》)

与君为新婚,兔丝附女萝。(《冉冉孤生竹》)

这是以爱人所赠之物为枢纽,通过物轻情意重的描写,表达男女间真挚的爱情;从这两组例子中可以窥见《古诗十九首》对《诗经》题材内容的继承。

思妇在家中思念游子,心中颇为惆怅。游子在却也外孤苦无依,仕途不顺则忧心苦恼,因此游子诗可大概分为三种思想情感:思乡、感叹人生、放弃则及时行乐。首先,思乡是游子普遍的情感,这在《诗经》和《古诗十九首》中均有体现,如“顾瞻周道,中心怛兮。”(《诗・桧风・匪风》),“环顾望故乡,长路漫浩浩。”(《涉江采芙蓉》)。其次,古代男子以求功名为正道,然而多数在仕途中都会遭遇坎坷,心中自有不平,又无处发泄,久而久之产生人生短暂,岁月易逝,及时行乐的感慨。这一点《古诗十九首》对《诗经》有很好的继承。如“既见君子,并坐鼓瑟。今者不乐,逝者其耋。”(《秦风・车邻》),“蟋蟀在堂,岁聿其草。今我不乐,日月其除。”(《唐风・蟋蟀》),“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轻轻陵上柏》),“为乐当及时,何能待来兹。”(《生年不满百》)。

关于《古诗十九首》对《诗经》的继承和发展,很多学者认为汉乐府对《古诗十九首》的影响更大一点,笔者表示赞同,但《诗经》对《古诗十九首》的影响也是显而易见的。本文的论述足以证明这一观点。《古诗十九首》向前继承了《诗经》、汉乐府的精髓,同时又对建安诗歌产生了一定的影响的观点经过本文的论述变得更加清楚明了。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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