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论围城的讽刺手法研究报告

 

浅论围城的讽刺手法

 

    关键词 《围城》讽刺艺术 方法
    《围城》是钱钟书先生所写的唯一一部长篇小说。在上世纪80年代，《围城》广泛受到读者的关注。甚至出现了“钱学”一门学问。众所周知，钱钟书先生是一位学者型的作家，其一生绝大部分时间都致力于学术研究，很少写小说。作为一名学者，钱钟书先生的文字功底自然非常了得。仅那一句话“……城里的人想出来，城外的人想进去。”就让读者感想颇多。这句话是对婚姻的诠释，还是对人的欲望的剖析，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围城》之所以能风靡文坛，原因有很多，但其中的一个重要原因便是它独特的讽刺艺术。《围城》是一部以描写知识分子为主的小说，作者对当时社会的部分知识分子生存状态进行了描写，并给予了辛辣的讽刺。可以说，《围城》是一部现代版的《儒林外史》。
    正如前文所说，《围城》是一部具有独特讽刺艺术的小说。钱钟书先生在书中所运用的讽刺手法可谓应有尽有。本文将对其讽刺手法作粗浅的分析与总结。
    （一） 幽默的话语进行讽刺。
    《围城》的开篇序言中，作者写道“在这本书里，我想写现代中国某一部分社会、某一类人物。写这类人，我没忘记他们是人类，只是人类，具有无毛两足动物的基本根性。”只要稍有哲学知识的人都知道，其实作者是化用了柏拉图的那句关于人的概念的言论“人，就是两足，全身无毛的动物。”当然，柏拉图因为这句不准确的概念遭到了一学生拿一只扒光毛的鸡说是人的戏弄。显然，钱钟书先生所说的人，就是指小说中方鸿渐，赵辛楣等一类人。他们不学无术，却整天装出一副学者模样的人。他们光有学者的模样，而没有学者的内涵，这不就像柏拉图所说的“人”吗？
    “韩太太虽然相貌丑陋，红头发，满脸雀斑像面饼上苍蝇下的粪，而举止活泼的像通了电似的”作者对韩太太的举止行为，仅仅一句话就彻底的写明了了。韩太太长得丑，却十分的时髦，但她的打扮只是在头发上而已。她这样的头发加上好不装饰的面容，配上她那“多余”的动作，那就相当的滑稽了。这一描写，极大的冲击了读者的视觉，对韩太太产生了厌恶感。再如，“有鸡鸭的地方，粪多，有年轻女人的地方，笑多。”清楚的昭示出了作者对一类人，一种人的深刻认识。鸡鸭、年轻女人似乎毫不相关，作者却通过调动与联系，表明“年轻女人”的社会价值是毫无用处的。想一想，当时“国将不国”的社会环境中，诸如此类的“年轻女人”比比皆是。由此更可体会出作者的“忧世伤生”的爱国主义情怀。虽短短几句话，却表达了作者极深的思想。
    （二）用典进行讽刺
    钱钟书是我国现当代文学史上少有的学贯中西的学者，其文化修养自然不必多说。在《围城》一书中，作者自觉或不自觉地使用了许多典故，并且在许多时候这些典故也起到了讽刺的作用。
    例如，在书中的这几个名字就足够证明钱钟书用典讽刺无处不在：对哲学界褚慎明（如其名渊源“慎思明辩”）。其实，褚慎明并非像他的名字一样有慎思明辨，而是一个彻彻底底的骗子。“你好像问我研究什么哲学问题，对不对？”“这句话严格分析起来，有点毛病。哲学家碰见问题，第一步研究问题，这不成问题，不成问题的是假问题p e s u d o q e s t i o n，不用解决，也不可解决，假使成问题呢，第二步研究解决，相传的解决正不正确，要不要修正。你的意思恐怕不是问我研究什么问题，而是问我研究什么问题的解决。”能够这样用哲学方法回答别人的问题的哲学家恐怕只有褚慎明这样的哲学家了。见到数理逻辑中的a posteriori(“从后果推测前因”)一词却联想到posteri-on(“后臀”)，这足以证明伪哲学家乃是一位口诵玄理，心系性色之徒。此处借西方哲学命题，对褚慎明卑污的心态，予以致命一击。显然，钱钟书对褚慎明这类然人的态度就不必赘述。当然还有诗坛遗少董斜川（如其不做教师用的便是“若有水田三百亩，来年不做猢猴王”）；悲壮的失恋者赵辛楣（如他为了证明自己教书也可以干政治，用捷克第一任总统和法国总理出身教授之例）等人的用例。
    再者，如方鸿渐买假文凭这段为自己辩护的话。
    “柏拉图《理想国》理就说士兵对敌人，医生对病人，官吏对民众都应该哄骗。圣如孔子，还假装生病，哄骗了儒悲，孟子甚至对齐宣王也撒谎装病……”
    (三)用比喻进行讽刺
    “比喻是天才的标识”①这是古希腊的伟大的哲学家亚里士多德的话语。钱钟书作也认为“比喻是文学语言的根本”②。在《围城》中，作者比喻进行讽的话语也随处可见。方鸿渐在三闾大学教书的那段时间。本身要当教授的他，却被无奈的贬为副教授，在英文组中教最差的丁班。由于自身的匮乏才学又或者是遭人陷害，丁组的学生向校长递交了一份公呈写“呈为另换良师以重学业”。见了那公呈，方鸿渐早已面红耳赤，自惭形秽了。还好刘主任帮他挡下来。可是呈文却在方鸿渐心中产生了阴影，“那张呈文牢牢地贴在他意识里，像张贴苍蝇的胶纸。”此处的比喻把意识比做胶纸，把呈文喻成苍蝇。”它们看似两者毫不相关，可是那份呈文的内容就不那么优美了，全是一些乱七八糟的话语，自然是非常丑陋，用它和满身粪臭的苍蝇做比喻，再恰当不过了。作者用一张简短的呈文，揭示了三闾大学里的教授之间勾心斗角的世界。讽刺人性的迂腐就如同那一张“苍蝇纸”一般的肮脏。这个比喻用得很贴切，也恰到好处，就像一把锋利的匕首，不偏不倚地扎中要害，其讽刺的力道就更加强劲了。
    ①《修辞学通论》王希杰第136页 山西人民出版社1987年版
    ②《旧文4篇》 钱钟书第57页上海古籍出版社1979年版
    方鸿渐一行坐车从宁波到金华，一路颠簸难受，作者把那辆破车写得妙趣横生："这辆车久历风尘，该庆古稀高寿，可是抗战时期，未便退休。机器是没有脾气癖性的，而这辆车倚老卖老，修炼成桀骜不驯，怪僻难测的性格，有时标劲像大官僚，有时别扭像小女郎，汽车夫那些粗人休想驾驶了解。它开动之际，前头咳嗽，后面泄气，于是掀身一跳，跳得乘客东倒西撞，齐声叫唤……一口气走了一二十里，……前面路还走不走呢？它生气不肯走了，汽车夫只好下车，向车头疏通了好一会，在路旁拾了一团烂泥，请它享用，它喝了酒似的，摇摆地缓行着。"这里作者把老旧的汽车比成摆架子的官僚，闹别扭的女郎，想象新奇，让人叫绝，既把汽车的残破不堪形容得淋漓尽致，又把官僚、女郎丑态揶揄得入木三分，嬉笑怒骂之中别有一番愤世嫉俗之情。
    “大家庭里做媳妇的女人，平时吃饭肚子要小，受气的肚子要大，一有了胎，肚子真的大了，那是吃饭的肚子可以放大，受气的肚子可以缩小。这两位奶奶现在的身体像两个吃饱大苍蝇的大蜘蛛，都到了显然减少屋子容量的状态。”这实际上构成了对中国传统文化下面的大家庭的人伦关系的讽刺，作者没有从正面来挑明封建文化对妇女的压制，却能让读者体会到钱钟书对封建妇女的三从四德的鄙视。
    “天下只有两种人。譬如一串葡萄到手，一种人挑最好的先吃，另一种人把最好的留在最后吃。照例第一种人应该乐观，因为他每吃一颗都是吃剩的葡萄里最好的；第二种应该悲观，因为他每吃一颗都是吃剩的葡萄里最坏的。不过事实上适得其反，缘故是第二种人还有希望，第一种人只有回忆。”拿葡萄来比喻爱情婚姻，方鸿渐的婚姻就像吃葡萄，而且是先吃“好”的那一种，因为他与孙小姐定会以后，孙小姐就不来看他了，只有自己去看孙小姐，孙小姐之前的柔情不见了，不在事事问方鸿渐，变得非常有主见。这不是方鸿渐想要的爱情，所以没有了希望。这段比喻似乎早就决定了他们的婚姻只有离婚来收场。作者就这一比喻讽刺了孙柔嘉的老谋深算的爱情。
    （四）用重复的手段进行讽刺。
    有时候，对一个简单的动作，一句话重复几次，无须解释，就有意想不到的幽默效果，而这种调侃式的幽默，往往能增强讽刺的效果。
    例如，方鸿渐的父亲给他送的那个老钟，在不同场合反复强调“这种很准，每小时只慢七分钟”，令读者不得不对方遯翁的迂腐发出笑声。
    在描写鲍小姐“只穿绯霞色抹胸，海色贴肉短裤，漏空白皮鞋里边露出涂红的指甲”时，说她是“熟食铺子”，因为只有熟食店会把那许多颜色暖热的热的肉公开列陈；又有人叫她“真理”，因为据说“真理是赤裸裸的”，鲍小姐并未一丝不挂，所以他们修正为“局部真理”，鲍小姐的“行为放荡，惹得男学生满腔邪火，伤及中国国体。”对于鲍小姐的讽刺，作者用了几个“真理”的重复，就将其打出了“原形”，这几个“真理”的重复不亚于孙悟空的金箍棒了。
    （五）注重抓住人物活动的细节描写来进行讽刺。
    钱钟书不但文学修养了得，而且对事物的观察也是与众不同。犀利的目光，犀利的文笔，造就了《围城》犀利的讽刺手段。例如：
    汪处厚的胡子是一画的，本来他想留“八字”胡，可是自己没有枪杆子，不敢留大帅那样的，“八字”胡，怕大帅怪他僭妄。就只好留“一字”胡，最后“一字”胡也越来越稀少了，就像星相学人就他是“木”命，而这几根胡子就像树木上稀疏的几片叶子成了他活着的证明。这个细节描写把汪处厚的处世哲学，变态的心理进行了无情的讽刺。
    方老先生在给孙子取名阿丑的来由，说古时大圣大贤的相貌都是奇丑，根据是荀子的《非相篇》。方遯翁本来就不识几个字，却抱一大堆书在对姓名进行起研究，结果“早想就十几个排行的名字，只等媳妇们连一不二养下孩子来顶领”。这一段的描写，把方遯翁的这种自恃有才学，爱摆弄的迂腐性格表现得淋漓尽致。
    （六）将讽刺和议论结合起来。
    讽刺艺术不独是对否定事物现象的描摹，更是对其本质的揭露。而这种对本质的揭露如与议论相结合，则更奏效。例如：
    学国文的人出洋“深造”，听起来就有些滑稽。事实上，惟有学中国文学的人非到国外留学不可。因为一切其它科目像数学、物理、哲学、心理、经济法律等等都是从国外输进来的，早已洋气扑鼻：只有国文是国货土产，还需要国外招牌，方可维持地位，正好像中国官吏，商人在本国剥削来的钱要还外汇，才能保持国币的原来价值。
    这是方鸿渐回国后发表的一段议论，这段议论非常精辟，深刻，揭穿了当时社会上崇洋媚外的本质之所在。而今，这段议论似乎还是很正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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