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夫卡的遗嘱3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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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夫卡名言1
关键词:卡夫卡;《城堡》;后现代主义
在文学领域,现代主义与后现代主义的区分本不是壁垒森严的,它们之间并没有隔着一道“万里长城”。作为一名现代主义作家,卡夫卡的创作虽然在许多地方都得益于传统文学,但他并不愿意沿袭传统文学的旧习,他的创作在当时是独特的、难以理解的,这种无所归属的独特性恰恰迎合了后现代主义文学的某些后现代因素。通过其代表作《城堡》,我们可以分析出这些后现代特征,这对卡夫卡研究而言具有进步意义。
反讽的艺术表现
卡夫卡的《城堡》是典型的反讽小说。无论是“城堡”本身,还是土地测量员的命名都显现了浓郁的反讽特色。
反讽就是把两种相互矛盾、互不协调的现象、意象不加评论地紧贴着并置起来,文本的真正意图只有靠语境的压力才能破解其中的奥秘。小说中的城堡并不遥远,可是K无论怎么努力都进入不了城堡:“虽然眼看快到山脚下了,却像故意作弄人似的在那里拐了弯,然后,尽管沿着它走下去并不会离城堡越走越远,却怎么也无法再接近它一步。”在这里,卡夫卡呈现了一对“看”与“走”的矛盾关系,城堡就在眼前,似乎触手可及,然而一旦迈开脚步,这脚下的街道似乎就没了尽头。卡夫卡将期待与行动的古老母题进行了现代演绎,表现了行动与目的的悖谬关系,有论者将这汇总悖谬性反讽形成的艺术张力称为“卡夫卡的距离”。1这个距离让理想的意义没有了任何的价值依托,从而将现代人的生存悖论凸显出来。
K.的土地测量员的身份则表现了对一个身份命名的反讽。K.为了达到在村子居住下来的目的,谎称自己是城堡派来的土地测量员。奇怪的是,城堡竟默许了他土地测量员的身份。虽然默许了他这一身份,却没有相应的工作,没有工作却仍获得了做这份工作才会得的嘉奖信。在对K.的土地测量员身份的认同中,虚假战胜了真实,谎言压倒了实话,真实与实话“被打成了碎片”,虚假与谎言与现代人的生存土象结合,于是K的形象就在寓言的反讽意义中获得了新生,被隐藏的话语意义也在小说审美的艺术张力中得以显示,即卡夫卡呈现了现代人在荒诞处境中的一种生存可能性。在这种反讽中,卡夫卡从人的荒诞处境出发,揭示了人与世界关系的分裂状态。
二、含混的艺术表现
后现代主义的最根本特征之一就是深度模式的消解,即中心的消解。美国当论家哈桑将这一特征概括为“不确定的内在性”,“随着事实与虚构的混淆,媒介将历史非真实化为一种发生,科学将其自奉的模式当做唯一可取的现实……呈现在我们面前的世界消解了。”2后现代主义作家们将不确定性当做自己的创作原则,运用含混的艺术表现形式造成意义的“模糊性”、“多义性”、“微妙性”。
含混就是作者“故意采用的一种表达方式,以便产生多种可能的解释,从而丰富作者所要表达的意义,加强戏剧性效果和审美效果。”3具体的说,《城堡》的含混性体现在人物身份、文本情节、主体的含混三方面。
首先,人物身份的含混。卡夫卡并不着意刻画人物的性格,他塑造的人物大多是“外乡人”或者“孤独者”,他们没有确切的时空背景,没有清晰的面貌,个性缺失,性格暧昧,甚至连名字都只是个单纯的形式符号。譬如《城堡》中的主人公K,仅仅只是个姓名缩写,就像“人们通常可以在手帕上或帽檐内侧看到的标记,而人们无法由此查明已消失了的主人。”4这种形象是可以作多种解释的、含混的、无法捉摸的象征,这种形象因此就具备了某些后现代特征。
其次,文本情节的含混。人物身份的含混导致了人物行动的暧昧性,作为推动小说情节的动力,人物行动的暧昧性又造成了文本情节的含混。情节的含混主要通过人物言行的矛盾性、叙事的非逻辑性显现出来。《城堡》中人物的言行是充满矛盾的,譬如酒店老板娘似乎一边极力阻止K去见城堡官员,一边又将K往城堡的道路上赶。情节的含混还表现在对行为的重复描写上。K为了找到通往城堡的道路,而不惜与每一位跟城堡似乎有关联的人打交道,每一次行动的出发都是前一次的重复,其结果却完全相同,徒劳无功。在这里,卡夫卡不仅让故事的线索常常出现断裂,对人物行为的动机也不作必要的心理铺垫,这让读者困惑于情节的进程,这种文本断裂处留下的空白,形成了一种新的艺术张力。
最后,主题的含混。卡夫卡的作品过于丰富的寓意性和歧义性最终使其作品走向了意向的含混。《城堡》就是如此,它讲述了土地测量员K想进入城堡的故事,然而城堡近在咫尺,却无法进入。那么城堡究竟寓意了什么?体现了作者怎样的意图?简单的故事引起了一系列的追问,各种追问之间又相互影响相互排斥。最早对“城堡”作出解释的是马克思・布罗德。他认为“城堡”是“上帝万能的象征”,人要到达城堡,犹如要建造巴别塔一样,都是不被上帝允许的。实证主义者则认为,城堡就是卡夫卡父亲的出生地沃塞克。对于“城堡”这一意象,呈现出了不同时代、不同意识形态、不同作者的不同理解,其寓意的复杂性、多义性、含混性,使作品走向神秘、走向虚无,走向后现代主义的不确定性,形成了难以穷尽的谜团。
语言的焦虑
在中心消解、主体消失之后,过去一直作为工具和手段的语言,一跃而成了主体。人们开始怀疑语言的可靠性,语言所再现的客观世界,是经过了语言这面“滤色镜”之后的一种“幻象”。后现代主义者认为,不存在不经过语言的对象,不存在不经过语言的意识,语言对于存在具有先在性和生成性。
像后现代主义者一样,卡夫卡也认为语言就是存在的基石。在他看来,人只有在他的母语中才能呈现出他的完整性和丰富性。在强调语言的存在论意义的同时,卡夫卡也意识到了语言的危机,并为此而感到焦虑。他说:“对于超越物质世界的一切问题,语言仅能略示梗概,但几无半分正确可言,因为语言能够从物质世界取来论述的,仅限于它能够把握得住的事物,而它所能叙述的,也仅止于暗示而已。”5物质世界就好比是“城堡”,语言就好比是K试图进入城堡的种种努力,K能了解到他能了解到的关于城堡的一切,但城堡的中心他却永远也进不去,甚至连什么是真正的城堡,他也不知道。卡夫卡的这种对语言的认识,具有浓厚的现代意义。
本文仅从卡夫卡的代表作之一《城堡》中分析了卡夫卡作品的后现代主义特征,事实上其后现代特征还有很多,譬如悖谬、调侃、延异等。但卡夫卡毕竟还是个现代主义作家,他的创作在思想上、艺术上都标志了现代主义文学创作的高峰。他在企图超越现代主义的同时,又一不小心沾染了后现代主义的色彩。
参考文献:
[1] 张志扬,《门:一个不得其门而入者的记录》,同济大学出版社,2004,第275页
[2] (美)伊哈布・哈桑,《后现代主义概念》,转引自:曾艳兵,《西方后现代主义文学研究》,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6,第296页
[3] (美)威尔弗雷德・古尔灵等,《文学批评术语手册》,转引自:残雪与卡夫卡小说比较研究》,人民出版社,2006,第217页
[4] (德)本雅明,《经验与贫乏》,王炳均等译,百花文艺出版社,1999,第339页
卡夫卡名言2
关键词:残雪;卡夫卡;隐喻作品;隐喻解读
中图分类号: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3-2111(2009)03-034-03
残雪的《灵魂的城堡――理解卡夫卡》(以下简称《灵》)是“一部关于卡夫卡的小说作品的作品”。残雪写这部作品时说,“我既评价别人,也评价自己。我想,对于我这种写特殊小说的作家来说,这是一种非常必要的精神上的调整。我现在已想不出,除了文学之外,还有什么能使我的注意力如此地集中。读者将会发现,即使是写生活方面的文字,字里行间透出的还是那一件事:人性中的矛盾――这文学中的永恒主题。”如此看来,残雪笔下的卡夫卡仍然没有离开她所常说的主题――人性。残雪一直认为,人性中的最本质的东西便是矛盾。矛盾实质是悖论,顾晓明曾在《犹太――充满“悖论”的文化》一书中对犹太文化的矛盾方面作了仔细的分析,卡夫卡作为犹太人的后裔在他的作品中自是把犹太文化的矛盾体现得淋漓尽致。在这里,我们将发掘灵魂城堡里的卡夫卡形象,找出残雪之所以心仪卡夫卡是源于卡夫卡编织了一个远处的风景,一个只有《圣经》时代才有的精神世界或者说是灵魂世界。残雪在《读书》杂志上发表《我读圣经・旧约》就持这样的观点。故而,残雪的解读卡夫卡,其实质是找回艺术的故乡,追求一种灵魂(艺术)的生活,寻找精神寄托的家园。
一、悖论的风格
卡夫卡说过:“除了精神的世界之外,其他的一切都不存在:我们称之为感性世界的东西是精神世界的恶,而我们称之为恶的东西,不过是我们永恒发展过程中一瞬间的必然。”它充满着深邃的哲理,它反映了一种矛盾(即一种人性的矛盾)。精神世界与感性世界是一对矛盾统一体,人类便在这样的永恒的瞬间中生存。故而,残雪在《灵》中便从人性的角度入手,通过对矛盾二重性的分析开始揭开一个个卡夫卡留下的谜,正如残雪在解读卡夫卡的《美国》对卡尔的评价:“从感情上。她们两人都不相信卡尔是坏人;从理智上,她们必须相信卡尔做了坏事。处在这样无法调和的内心冲突中,女厨师长说了一番典型的自相矛盾的话。一方面,她绝对同意总管的判断,因为她通过多年的交往证实了总管是最为可靠的人,他的推理谁也不能辩驳;另一方面,她又仍然认为卡尔是个正派的孩子。她的内心下不了这个结论,只能在地狱中煎熬。”
可以认为,残雪之所以对卡夫卡情有独钟,是因为残雪在卡夫卡的艺术故乡,发现人性永远充满悖论。人类便在这样的悖论中生存,一方面人类需要上帝的保护,另一方面人类却在上帝的保护中永远无法长大,所以只好断奶,断奶在另一种意义上应当理解为抛弃。(关于抛弃,残雪有一段精辟的论述:“抛弃,实际上意味着精神上的断奶。一个人孤零零地独立于这充满险恶的、拒绝他的世界或‘原则’面前,如果他是一个不甘堕落的、有激情的人,那么唯一可做的事就是拼命挣扎,世界或‘原则’也不会网开一面,让他进入,因此人的努力也成了无止境的。”令人惊奇的是,卡夫卡居然也说过同一意思的话:“他们可以选择,成为国王或国王的信使。所以,世上的信使多于牛毛,他们穿梭来往于世界各地并相互高声转告――由于没有国王――已变得毫无意义的消息。他们很愿意结束这种悲惨的生活,但由于就职时发过誓言,他们不敢这么做。
他们不敢做的是放弃对上帝的信仰,他们一方面对上帝抱怀疑,另一方面他们担心离开上帝之后不能生存。于是,卡夫卡便说:“有什么比信仰一个家神更令人高兴的呢。”因而,卡夫卡一直认为,人性的矛盾是由上帝安排好的,“有些问题我们是无法回避的,除非我们生来就不带有这些问题”。卡夫卡所指的这个问题就是原罪,原罪成为了所有西方艺术亘古常新的主题,原罪也是西方文学家常常表现的主题。卡夫卡作品中有许多这样的例子,原罪也定下了卡夫卡创作的基调,他的作品永远充满了矛盾,充满了悖论,一方面,卡夫卡认为上帝只生活在人类的彼岸,上帝不可能给人类以救赎,另一方面,卡夫卡却认为只有上帝才可以救赎人类。
残雪对卡夫卡的如此解读,也正是从这一点入手的。无论是《美国》里的卡尔,还是《审判》里的K,或《城堡》里的K,他们在生活中都充满了矛盾,充满着一种自我的对话,自我的悖论。例如,《审判》里的K,他明明知道自己没有罪,但他却在寻找自己的“罪”,残雪对之的解读是――“他内心自审的开始”。他虽然在现实生活中是一个彬彬有礼的上流社会的绅士,但“法”,那另一个世界的存在,却对他进行了审判,同时认为他有“罪”。K在对抗他的审判和限制时,有一种认为自己无罪的优越感,但当他与无比强大的法庭抗衡时,他却一败涂地,最后郁郁而终,这就是悖论。在肯定与否定之间,卡夫卡把“法”体现得惟妙惟肖,残雪把卡夫卡的故事解释得活灵活现。尤其是K去请律师,“K追求的是活下去,在生活当中理解那不可理解的法;律师追求的是让法在K的生动案例中得以鲜明的体现。”这就出现了一个矛盾,一方面,K要求早点解除法对他的限制,但另一方面,律师却在尽量拖延。另外,残雪把《美国》里的卡尔理解成为一个走向艺术故乡的孩子,残雪只是把卡尔当作自己艺术思维的载体,准确地说,在残雪眼里,卡尔只不过是卡夫卡在她文章中的笔误罢了。所以残雪既要以卡夫卡的文本为解读对象,又要灌输她自己的创作理念,这必然在《灵》一书里形成一种悖论的风格。
二、流浪的文化
残雪与卡夫卡应当被称为异类作家,他们的作品体现的文化都与传统不一致,他们都不代表当时的主流文学,对于传统文化,他们只不过是流浪汉,于是,残雪在解读卡夫卡时,便有意忽略了卡夫卡的文化传统,这在《灵》里有生动的表现“毫无疑问,残雪是用自己那敏感的艺术心灵去解读卡夫卡的。在她笔下,卡夫卡呈现出了与别的评论家所陈述的、以及我们已相当熟悉和定型化了的卡夫卡完全不同的面貌。这个卡夫卡,是一个最纯粹的艺术家,而不是一个道德家、一个宗教学家、心理学家、历史学家和社会批判家。”
卡夫卡为什么成为了传统文化的流浪汉?这一切都是残雪的有意为之,卡夫卡作为残雪的精神导师必将使残雪在各个方面都进行模仿。卡夫卡创造了一个神经质的敏感世界,残雪以弗洛伊德心理学为基础创造了一个以潜意识为舞台的灵魂世界,残雪是导演,卡夫卡作品中的人物是演员,同时残雪充当的只是编剧的角色。
残雪对卡夫卡的文化背景进行了归纳,首先,卡夫卡是一个艺术家,卡夫卡的所有一切都是为了艺术而生;其次,卡夫卡是一个对法有透彻了解的专家,他在23岁就获得了法学博士学位;最后,卡夫卡是一个对前途充满迷惑的矛盾体,他的《城堡》便表现了这一点。在 残雪的《灵》中,我们看不到卡夫卡与西方传统文化的关系,在残雪的解说中,卡夫卡的文化传统得到了隐藏,这也如同残雪对待自己的文化传统一样,残雪生长在具有五千年文化传统的中国,她的文本里居然很难读到中国文化传统的相关信息,哪怕是一句唐诗宋词。读者所读到的残雪作品,里面顶多只有几句民谚俗语等下里巴人所经常运用的语言。从这个角度来说,残雪还是在用自己的一套艺术标准在衡量卡夫卡的作品,她读的是别人的作品,评的是自己的文章。
事实上,卡夫卡是一个典型的犹太徒,同时也是西方“罪感文化”的继承者,他把自己的一生都献给了文学事业,他对西方文学与文化的了解不比任何人差,对一个众所周知的对西方文学与文化传统有着很深根基的作家而言,卡夫卡只在他的作品中所体现的艺术理想(而这理想也是残雪在她的作品中赋予卡夫卡的)这方面吸引了残雪,而卡夫卡作品中的其他西方文化却被残雪忽略不计了,这就是残雪解读卡夫卡与其他评论家不同的所在。“残雪是用自己那敏感的艺术心灵去解读卡夫卡的”,而艺术心灵是不带有文化记忆的一种感觉,如果我们要阅读他们两位的作品,我们就只能调动自己的一切创造力,去尽量与他们同步。因此,卡夫卡所透露出来的文化在残雪眼中就自然带有一点寓言色彩,有点玄,残雪一直思考的问题就是卡夫卡为什么要这样做,多少年来,无数研究者在这方面费尽移山心力,得到的却是一头雾水,而残雪竟然长驱直入到了卡夫卡作品的“核心”。
当我们可以这样假设时,我们再回头来看残雪的《灵》,我们就不再有什么疑惑,而会象残雪那样“终究乐此不疲”,毕竟,文学作品是用来欣赏的,我们当然可以将残雪对卡夫卡的理解当作另外一种风景,残雪眼中的卡夫卡的文化又何尝不是残雪自己眼里的文化呢,残雪一味的要抛弃自己的传统,创造另外一种语言,却不知传统已在自己的心头烙下了深深的印痕。所以,他们两位艺术家的文化都是寓言式的,不能从字里行间随意找出,而要用心去体会,去创造,因为残雪所描写的是,也仅仅是灵魂世界。她眼里的卡夫卡也不过是一个追求艺术的时常被艺术折磨的有悟性的角色,他既是卡尔,又是K或许是《地洞》里的小动物。卡夫卡的作品之所以能打动人的心灵,在遥远的地方与残雪相遇;残雪也执其一端截取卡夫卡作品中的艺术心灵等因素来加以解读,这都与残雪和卡夫卡用“心灵”“悟性”写作,且他们的写作都直指人性,而不包括社会中的一些虚幻的现象有关。正如叶廷芳先生所说:“原来作者把自己捣碎在里面了!这就不难理解,他的作品何以有着如此入木三分的真实,一种任何写作高手凭经验和技巧都‘创作’不出来的真实!这就是卡夫卡的独特性,这就是出身于表现主义而又胜于表现主义的卡夫卡。”
正因为残雪可以这样去思考,自然的,她笔下的卡夫卡就比别人的生动得多,饱满得多,卡夫卡只是一个代名词,只是残雪解读文本、创造自己的作品的需要。
三、表演的艺术
残雪特别喜欢表演这个词,她的长篇小说就取名为《突围表演》。我们读她的专著《灵》时,我们发现,在残雪的眼里,卡夫卡居然也成为了一个表演者,只不过,卡夫卡是一个艺术的表演者。社会人的本质就是表演,即按既定的剧本,台词和预先设计的角色(在生活中和艺术创作中则是按既定的社会规范,艺术制度,语言规则)表演自己,你必须服从规则,也可以突破和创造规则。于是,我们自然可以把残雪的小说与评论当作她的艺术表演,残雪作品中一系列人生的突围表演,其实就是由残雪的创作谈使这种表演成为“作品”的(因为它终究还是一种文学),如果残雪没有评论家和读者的帮助,残雪的表演很可能对于外人来说永远只是一场梦。因此,残雪自己便用一种表演诠释另一种表演,这表演的高峰就体现在对卡夫卡的评论中,并且取得了极大的成功。
残雪对他人与对自己的注释的评论性表演作品并非首创,而是来源于卡夫卡。卡夫卡在《桑丘・潘沙真传》里这样写到:
桑丘・潘沙――顺便提一句,他从不夸耀自己的成绩――几年来利用黄昏和夜晚时分,讲述了大量有关骑士和强盗的故事,成功地使他的魔鬼――他后来给它取名为“堂・吉诃德”――心猿意马,以致这个魔鬼后来无端地做出了许多非常荒诞的行为,但是这些行为由于缺乏预定的目标――要说目标,本应当就是桑丘・潘沙――所以并没有伤害任何人。桑丘・潘沙,一个自由自在的人,沉着地跟着这个堂・吉诃德――也许是出于某种责任感吧――四处漫游,而且自始至终从中得到了巨大而有趣的乐趣。
这种文风与残雪评论卡夫卡作品的《灵》里的文风是何其相似。如果我们无法拿出证据来证明残雪在这种文字方面对卡夫卡进行了模仿,我们就只能说,残雪是用心在触摸文学,并与卡夫卡在对文学的把握上“心有戚戚焉”。再多说一句,有论者把残雪为什么没有在她的《灵》里提到《变形记》进行了分析,事实上,卡夫卡在1914年1月19日的日记里就写到“对《变形记》有很大反感。不可读的结尾。不完美几乎直至根本。”在艺术的故乡里,他只不过是一个纯粹的艺术家――残雪在文章中的笔误罢了。
事实也是这样,为了对美的探索与对真的探索,卡夫卡几乎寂寞孤独了一生,他生前只发表了四本薄薄的小册子,直到他死后多年,世界始终报之以沉默,然而,他付出的代价是惊人的,可以这样说,他几乎是耗尽了他所有的生命来进行创作。他为了“灵”(艺术)的至圣至美,付出了“肉”(生命)的彻底牺牲。因此,叶廷芳先生认为,像卡夫卡这样的时代先驱不仅是一位艺术的探险者,而且是一位艺术的殉道者。卡夫卡在他生命的最后岁月刻画的两位动人的艺术家形象,即《饥饿艺术家》和《约瑟芬,歌唱家或耗子的民族》中的主人公,就是艺术殉难者的自画像,也可以说是作者的自我写照。
卡夫卡名言3
1、谁若弃世,他必定爱所有的人,因为他连他们的世界也不要了,于是他就开始察觉真正的人的本质是什么,这种本质无非是被人爱,前提是:人们与他的本质是彼此相称的。
2、你必须走完全程,你怎么也逃不掉的。
3、人们为了获得生活,就得抛弃生活。
4、只有目的,没有道路。道路是种摇曳不定的东西。
5、疾病根本不是恶,而是警告信号,生活的助手。
6、艺术向来都是要投入整个身心的事情,因此,艺术归根结底都是悲剧性的。
7、每一件真正的艺术品都是文献和见证。
8、没有拥有,只有存在,只有一种追求最后的呼吸、追求窒息的存在。
9、精神只有在不成为支撑物时,它才会自由。
10、我爱她,但不能跟她说话,我窥视着她,以便不与她相遇。
11、一个人尽可能的不说谎是因他不能说谎,而非因为他所得到的说谎机会太微小了。
12、您不知道,沉默包含了多少力量。咄咄逼人的进攻只是一种假象,一种诡计,人们常常用它在自己和世界面前遮掩缺点。真正持久的力量在于忍受中。只有软骨头才急躁粗暴。他通常因此而丧失人的尊严。
13、他们把活生生的、富于变化的人变成了死的、毫无变化能力的档案号。
14、仿佛一条秋日的小径:在还没有来得及把它清扫干净之前,便又盖满了落叶。
15、与牢房墙壁的斗争,不分胜负。
16、文学力图给事情蒙上一层舒适的、令人高兴的光,而诗人却被迫把事情提高到真实、纯洁、永恒的领域。文学寻找安逸,而诗人却是寻找幸福的人,这与舒适相去十万八千里。
17、书必须是用来凿破人们心中冰封海洋的一把斧子。
18、梦揭开了现实,而想象隐藏在现实后面。这是生活的可怕的东西,艺术的震撼人的东西。
19、我们生活在一个恶的时代。现在没有一样东西是名符其实的,比如现在,人的根早已从土地里拔了出去,人们却在谈论故乡。
20、我们的艺术是一种被真实照耀得眼花缭乱的存在:那照在退缩的怪脸上的光是真实的,其它都不是。
21、在巴尔扎克的手杖柄上写着:我在粉碎一切障碍。在我的手杖柄上写着:一切障碍都在粉碎我。共同的是:一切。
22、生活中有种种可能性,而在一切可能性中反映出来的只是自身存在的一种无法逃脱的不可能性。
23、表面上看,办公室的人要高贵一点,幸运一点,但这只是假象。实际上,人们更孤独、更不幸。事情就是这样,智力劳动把人推向了人的群体。相反,手工艺把人迎向人群。
24、美国充满无限可能的魔幻国家,欧洲越来越变成无比狭隘的国度。
25、事实上,作家总要比社会上的普通人小得多,弱得多。因此,他对人世间生活的艰辛比其他人感受得更深切、更强烈。
26、我最理想的生活方式是带着纸笔和一盏灯待在一个宽敞的、闭门杜户的地窖最里面的一间里。饭由人送来,放在离我这间最远的、地窖的第一道门后。穿着睡衣、穿过地窖所有的房间去取饭将是我唯一的散步。然后我又回到我的桌旁、深思着细嚼慢咽,紧接着又马上开始写作。那样我将写出什幺样的作品啊!我将会从怎样的深处把它挖掘出来啊。
27、此生的快乐不是生命本身的,而是我们向更高生活境界上升前的恐惧;此生的痛苦不是生命本身的,而是那种恐惧引起的我们的自我折磨。
28、笔不是作家的工具,而是他的器官。
29、耐心是应付任何情况的巧妙办法。人们必须和一切事物一起共振,热衷于一切事物,同时又必须平静耐心。不能弯曲,不能折裂。只能克服,始于自我克服的克服。人不能逃避这一点。逃离这一点就是崩溃。人们必须耐心地吸收一切,耐心的成长。胆怯的自我界限只有用爱才能突破。人们必须在我们周围沙沙作响的枯萎死亡的树叶背后看见嫩绿鲜亮的春绿,耐心等待。耐心是实现一切梦想的唯一的、真正的基础。
30、我永远得不到足够的热量,所以我燃烧,因冷而烧成灰烬。
31、你就是问题,不必再到处去寻找什么知识了。
32、我们清醒地穿过梦境:我们自己只不过是过去的岁月的一个幽灵。
33、梦揭开了现实,而想象隐藏在现实后面。这是生活的可怕的东西——艺术的震撼人的东西。
34、孤立地压制疾病的外化表现,并不能消灭疾病。相反,这样做情况更糟。一个向外生长扩散的肿瘤比几个体表肿瘤要危险得多。
35、在这场你与世界的战争中,我支持这个世界。
36、尽管人群拥挤,每个人都是沉默的,孤独的。对世界和对自己的评价不能正确地交错吻合。我们不是生活在被毁坏的世界,而是生活在错乱的世界。
37、欲望之泉就是他的寂寞之泉。
38、关于宇宙的无限宽广和充实的想象是把艰辛的创造和自由的自我思索之混合推到极端的结果。
39、我永远得不到足够的热量,所以我燃烧——因冷而烧成灰烬。
40、有信仰的人无法给信仰下定义,没有信仰的人下的定义则笼罩着被嫌弃的影子。
41、艺术是一面镜子,它和钟表一样,有时也会‘走快’。
42、看这些银幕画面,人们只能变成现实盲。
43、我们就像被遗弃的孩子,迷失在森林里。当你站在我面前,看着我时,你知道我心里的悲伤吗,你知道你自己心里的悲伤吗?
44、历史是由每一个毫不足道的瞬间的错误和英雄业绩构成的。历史大多由公务活动所构成。富人的奢侈生活以穷人的贫困为代价。
45、目的虽有,却无路可循。我们称之为路的,只是彷徨而已。
46、许多所谓的科学家把作家的世界移植到另一个科学的层次上,从而获得荣誉,被人看重。
47、为了这个世界,你可笑地给自己套上了挽具。
48、国家的力量建立在人们的惯性和需要安静这两点上。
49、青年充满阳光和爱。青年是幸福的,因为他们能看到美。这种能力一旦失去,毫无慰籍的老年就开始了,衰落和不幸就开始了。谁能保持发现美的能力,谁就不会变老。
50、除了一个精神世界外,别的都不存在,我们所称之为感性世界的东西,不过是精神世界中的邪恶而已,而我们称之为恶者,不过是我们永恒发展中的一个瞬间的必然。
51、因为与人交往才会诱使一个人去做自我思考。
52、心脏是一座有两间卧室的房子,一间住着痛苦,另一间住着欢乐,人不能笑得太响。否则笑声会吵醒隔壁房间的痛苦。
53、它们(报纸)折断了想象力的翅膀。这是很自然的。图画技术越完善,我们的眼睛就越弱。
54、整个世界都是悲剧性的,技术的铁拳粉碎了所有的防护墙。这不是表现主义。这是赤裸裸的日常生活。我们象罪犯一样被绑赴刑场那样,被赶往真理。
55、从某一点开始便不复存在退路。这一点是能够达到的。
56、邪恶能引诱人类,但不能成为人类。
57、人总是追求他没有的东西。各国人民共同的技术进步越来越使它们失去民主特性。因此他们追求民主特性。现代民族主义是抵制文明进攻的运动。
58、人必须对某些永恒之物怀有不易之心。
59、物质必须用精神进行加工。这是什么?这就是体验,不外乎体验和把握体验的东西。
60、理论上,有一种完美无疵的幸福可能存在:深信人内在的那种无可毁灭的成分,但并不锲而不舍的追求。
61、幸福并不取决于财产。幸福只是定向问题。这就是说,幸福者看不见现实的黑暗边缘。
62、印度的宗教修身活动盖源于深不可测的悲观思想。
63、文明世界大部分建立在一系列训练活动的基础上。这是文化的目的。按达尔文主义的观点,人类的形成似乎是猴子的原罪,而一个生物是不可能完全摆脱构成他的生存基础的东西的。
64、音乐产生新的、更加细腻、更加复杂、因而更加危险的刺激,而文学则要澄清纷乱复杂的刺激,把它上升为意识,加以净化,从而赋予它人性。音乐是感官生活的成倍增加。而文学则压制感官生活,把它引向更高的层次。
65、对我们尘世生活短暂性的理由的一度的、永恒辩护哪怕只有半点相信,也要比死心塌地相信我们当前的负罪状况令人压抑得多。忍受前一种相信的力量是纯洁的,并完全包容了后者,只有这种力量才是信仰的尺度。
66、你可以避开这个世界的苦难,你完全有这么做的自由,这也符合你的天性,但正是这种回避是你可以避免的唯一的苦难。
67、人只因承担责任才是自由的。这是生活的真谛。
68、是的,人太可怜了。因为他在不断增加的群众中一分钟一分钟地越来越孤独。
69、害怕失去饭碗,这种恐惧心理败坏了人的性格。生活就是这样。
70、他们可以选择,是成为国王还是成为国王们的信使。出于孩子的天性,他们全都要当信使,所以世上尽是信使,他们匆匆赶路,穿越世界,互相叫喊,由于不存在国王,他们叫喊的都是些失去意义的消息。他们很想结束这种可悲的生活,但由于职业誓言的约束,他们不敢这么做。
71、光勤劳是不够的,蚂蚁也非常勤劳。你在勤劳些什么呢?有两种过错是基本的,其他一切过错都由此而生:急躁和懒惰。
72、什么是财富?对于甲,一件旧衬衫就是一笔财富,而乙有一千万元还是贫穷的。财富是完全相对的东西,不能使人满足的东西。……财富意味着对占有物的依附,人们不得不通过新的占有物、新的依附关系保护他的占有物不致丧失。这只是一种物化的不安全感。
73、与其信仰一个家喻户晓之神,不如成为快乐的源泉!
74、美的是孤独而绝望的。
75、目的虽有,却无路可循,我们称之为路的无非是踌躇。
76、只建巴比塔而不去攀登它,加入这件事可能的话,那么这桩工作一定会被允许的。
77、一切障碍都能摧毁我。
78、每个人都生活在自己背负的铁栅栏后面、比起人,动物离我们更近。这是铁栅栏。与动物攀亲比与人攀亲更容易。人的自然生活才是人生,可是这一点人们看不见。人们不愿意看见这一点。
79、为了我的写作我需要孤独,不是“像一个隐居者”,仅仅这样是不够的,而是像一个死人。写作在这个意义上是一种更酣的睡眠,即死亡,正如人们不会也不能够把死人从坟墓中拉出来一样,也不可能在夜里把我从写字台边拉开。
80、两个时钟走得不一致。内心的那个时钟发疯似的,或者说是着魔似的或者说无论如何以一种非人的方式猛跑着,外部的那个则慢吞吞地以平常的速度走着。除了两个不同世界的互相分裂之外,还能有什幺呢?而这两个世界是以一种可怕的方式分裂着,或者至少在互相撕裂着。
81、人无法通观自己,他处在黑暗中。()
82、用人类来考验你自己吧。它使怀疑者怀疑,使相信者相信。
83、人类的过失是没有耐性;时机未成熟便把方法弃绝,以及狂妄的固守虚幻。
84、沉默包含了多少力量啊。咄咄逼人的进攻只是一种假象,一种诡计,人们常常用它在自己和世界面前遮掩弱点。真正持久的力量存在于忍受中。
85、从真正的对手那儿有无穷的勇气向你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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