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亲的散文样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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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从这条路出去即使坐在破烂的昌河车上,即使在石子路上“蹦迪”,在泥巴路上“漂移”,心里总是欢快的,只要车身一闪出那个三岔路口,好像无形加注在身上“山里娃”的名头就蓦地消失了。不知怎的,每去一趟县城都觉得自己洋气了几分,和那些至今没出过小镇的“山里娃”不一样了,住在县城的新房子里,我好像也变成了土生土长的城里人,连父亲买的二手自行车都变的不再普通。
走进这条路迎接我的是望不到头的连绵山峰、是那片拥挤狭小的天空、是那条每年都要吃人的河,是放上小木凳,人摞人拼命挤着十几人的昌河车,是那撞的我腿疼了好几年的华川车,是父亲骑着自行车带上我和母亲半天也走不出去的泥巴路……也许是因为当时的父母需要挣更多的钱改变家庭现状,使劲想要离开那方压得他们喘不过气的天地,我也因此而受影响,被祝尔康广场上香酥可口的肯德基,被到处可见的玩具车、被那电视里才能见到的甜筒,被超市货架上各色各样的商品吸引,那里有比学校小商店里丰富百倍的小零食……
甚至我离开的时候没有半分的留恋,瞬间把那里的一切忘得一干二净,忙不迭开始新的生活,努力学习连出版社都完全不同的教材,不断习惯市区里混着汽油味的空气。可路那边的一切止不住在梦里出现,无论是好的坏的,一半的梦中场景都是那儿,教学楼、宿舍楼、食堂、田埂、稻田、荷花塘、水塔、老松树、后山的野桃花、前山的野菊花,悬崖上的水晶洞一遍一遍在梦里存储着它的模样。曾无意间听说那里已经变了太多太多,稻田被高楼大厦覆盖,学校又添了好几栋新校舍,可我怎么都想象不出那会是什么样子,只要听到那个地方的名字,眼前浮现的还是它以前的模样,虽然略显荒凉和沧桑,却是它最美最醉人的模样,只是一直不曾有机会再回去。
恰逢发小婚礼,她就住在那条路的尽头,那个我在心中默念了多次却再未踏足的地方。发小是我的同学,同桌,也是我舅舅的女儿,小时候我们时常“混迹”在一起,记得五六岁时有一次在舅舅家吃饭,我和她两个人在院子外面放倒的大树干上坐着吃桐子果,那味道清香至极,是物资匮乏的年头里我们没尝过的美味,后果就是我们两个食物中毒吐得昏天暗地,父母至今都用这件事儿边开玩笑边红着眼睛调侃我,虽然那是四五岁时候的事情,但桐子果的清香、她家的旧楼房以及正盖着的新房子的地基方位、旁边的红椿树、那天舅舅家烟囱里冒着的青烟,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我结婚时她亲自来西安帮了很多忙,心中甚是感激,甚至我在家说起她要结婚的事,只在婚礼那天见过她的陈皮糖都主动说那咱得去。借此契机,我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借口踏上这条多年来,不知是不愿,还是胆怯,还是强装忘却的地方。
真正要踏上这条路时心中更多的是期待,可惜当天下雨,我们走了另外一条新修的路,所以没有看到那条路的变化,直到小姨说快看那是你原来的小学,我才猛地反应过来,到地方了。沿着坡上的新路下来我一时有点恍惚,这儿确实和以前不太一样了,我紧紧趴在窗子上透过大雨向外看去,脸上的热气不断模糊玻璃,还没看清楚差别,车就已经到了河对面吃饭的地方,细细分辨才发现这里竟到了中学对岸的山凹处,心中闪过一丝疑虑,怎么我以前要走近乎半小时的路程现在几分钟就到了?这里原来不是只有山嘛,怎的变成了大酒店?记忆里这儿是一边靠着山崖一边临着溪水、夜晚看不见手指、连阴雨时还会滚落几个石头、是我不敢独自涉足的地方,是每年镇上千里送新兵的最后分别之地。
何时,变成了连片楼房?那么,我生长生活的学校不就在对面了!心中一惊,连忙下车奔着河流的方向跑去,陈皮糖赶紧拿伞追逐我而去。惊讶的发现,河边居然多了一个小亭子,印象中的这里是四季各异的小花,是可以歇脚的小小山包,如今整体形状未变只是用亭子替代了原来的杂草地,靠近河边还有些不算高的灌木将远处的学校遮掩得有些虚幻。
小心翼翼地靠近,对岸的学校越发清晰起来,我下意识地睁大眼睛仔细对比它和记忆中定格的那副图的区别,我拉着陈皮糖嘴里不停地说着“哇,我小时候偷西瓜的地方还在,就是那里,我背后着火的地方也是那”。“快看快看,偷莲蓬的地方在这。”“操场好像变高了,那里多盖了一栋楼”。老妈被我一惊一乍的声音吸引也走了过来。“妈,你快看,过河的裂石没变,大斜坡没变,斜坡上的黛色砖房还在……。”老妈也和小孩一样激动的看这看那,不停地说着一会吃完饭过去看看去。
这天我们遇到了很多人,总是在买东西时送我个小零食或者少收钱的田叔叔,总是有好吃的神秘兮兮的避过别人冲我招手的杨姨姨,他们一家给我的印象最为深刻,因为我和他们的女儿形影不离几乎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那个成天跟在我屁股后面喊“大姐”的妹妹,如今也出挑成了独当一面的窈窕姑娘。
还有阳台上总种着一盆西瓜馋我们的张姨夫,那是每年夏天我们最期待的景色,每天都要上去看一下小西瓜昨天长大了几寸,有没有新开出来的西瓜花。还有爸妈上课顾不上我时,主动领着我的体育张老师,总是对我一脸微笑的舅妈,笑的很灿烂的数学田老师,和我同吃同住的启蒙老师查老师,最讲义气替我们家买房担保贷款的李老师。
还有我的豆制品大婶,小时候我家所有的豆制品都是在她家购买的,她的儿子也是我的同学,婶子见了我们也很激动,陪着我们一直聊,不停的感谢我们那时候照顾她生意,让她靠卖豆腐把两个孩子供上大学,殊不知父母那时候的工资不能每个月按时发,豆制品也是我们的肉类替代品,母亲还拉着她感谢那时候允许他们记账,等发工资了一并付款。还有我的小学校长王老师,这次见他已经有些步履满蹒跚,颤颤巍巍的钻进车里。15年前他们嫩白光滑的脸庞已经被岁月悄悄染上了颜色,凿出了沟壑,可是他们对我们的热情和喜爱丝毫未减,弗一见面杨姨姨已经激动的带着我爸妈去学校里转去了,我给发小布置完婚房也赶紧追上去,将那个在梦中的虚幻场景在眼前铺平而来。
我们曾经居住的绿色木门已换成了褐色的防盗门,每层也改造增加了厕所,老师们再也不用大半夜地跑去学校那个唯一的旱厕。学校最北侧的大坑变成了多媒体教学楼,门前的小小松变成了参天大树,宿舍楼换了位置,小盆栽变成了桂花树,学校里的学生换了一波又一波,不变的是那饱经霜的风水鱼池,是那风雨侵蚀后略有脱皮的绿皮教室门,是那些叫我大姐的弟弟妹妹们,还有格外宠爱我的叔叔阿姨们。
热情的杨姨姨要请我们吃饭,着急的在学校里跑来跑去安排着说有重要客人需要接待,她知道我母亲身体不好很多东西不能吃,不停的问“辣的能吃吗?排骨能吃吗?喝个汤可以不,吃个饭再走嘛,这么久没回来了,不招呼你们吃个饭我心里咋过意得去。咱们多好的关系,你们是全校唯一有电视的,每天你们家床上、凳子上、门外都是人,大家都等着下课了去你们那看电视,你们别急着走我找几个你们十几年没见的人来……”
那时候多快乐,大家吃住都在学校,学校是家,同事是亲人,他们的孩子就是我的兄弟姐妹,大家不分你我不分彼此,夜不闭户。周末或是节假日大家都在学校,打扑克,打麻将,爬山,下河捡石头,即使娱乐方式那么贫乏大家却过的充实、舒畅,不像现在我们沉浸在眼花缭乱的娱乐方式里却终觉内心空虚,难以达到灵魂的共鸣和无拘无束的自由,总是被生活或者工作的压力所束缚,无法获得内心的绝对宁静,连夜晚都得伴着汽车鸣笛声和施工的轰鸣声入睡。
在杨姨姨的极力挽留下我们决定留下来一起吃个饭,见见父母多年前的“战友”们。田叔叔接到电话后跑过来亲切的拉着父亲“老根老根”不停叫着。李叔叔一家兴奋地放下正端着的饭过来,田老师似乎激动都失去语言,不停的对着我们笑,我们坐在酒桌上似有说不完的话,有讲不完的回忆,拍照时田叔叔还和父亲脸蛋亲密的贴在一起。我看到他们眼睛里莹莹闪烁的是激动是开心,是老友见面的喜悦,是遇故知的兴奋,我们一群人在酒桌上沸腾着,就像锅里熬煮着的腊排骨,愈发的有滋有味。
这么多年回过很多次父母的老家很多次,可是从来不曾有这种熟悉,眷恋,舒服的感觉,那里的酒桌上虽有亲人和美酒佳肴,但并未有日日在一起生活的熟稔,虽然多年过去了,但这里的人依旧是淳朴的是温暖的,是见面让人喜悦离开让人鼻酸的存在;这里一花一木都是回忆和曾经,好似能慰藉心灵的补魂汤,一丝丝浸润着我的身心,这种暖意从心脏流淌至四肢百骸,让我觉在温暖和美好中久久沉浸。
忽然顿悟,这里才是我的归寻之地,我出生在这条河流上游的学校,两岁后又在这里生活十年,即使我们在这里从来没有真正属于自己的房屋,只是父母曾经工作,我曾经生活了数十年的小镇,可是只要提到它的名字“麻坪”二字,会流血的神松、长有野百合的山沟、盘在树上的“绿竹彪”、会蛰人的树叶、能吹奏的树皮、做陶艺的黄泥坑、追在我后面的弟弟妹妹、把我们当亲孙女疼爱的校长张爷爷、任婆婆、还有那可爱的安叔叔、让我敬重的张老师、李老师、文老师……他们的笑脸全都扑面而来。说真的我也不想走,只是塌方和落石是这里连阴雨和夜路的特色,只得速速赶回。吃完饭已经快夜10点,杨姨姨满脸担忧,操心着母亲一整天都没有休息,不知道还受得了不,母亲倒也是兴奋,居然还精神饱满。大家簇拥着我们上车,你一句我一句的邀我们放假了就回来,现在大家都盖起了小楼房随便住,想住谁家住谁家,这空气也好对母亲身体好,这一刻我竟不舍离去,鼻头不住的发酸,这种浓烈的感觉除了大一上学时第一次离开家独自生活,父母将我送至宿舍将要离去那次,已经许久未涌上心头,路上和母亲说其实当年不离开这里也挺好的,我们现在肯定也有一栋小民房,和他们在这里简单着,快乐着……
这条连接着我“草铺横野,笛弄晚风”的小路,以后,我定会时常回来走一走,看一看,让“归来饱饭,合衣卧月”的体验成为我漫漫人生的恩泽之地,加油之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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