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用磨刀的人作文字 磨刀刃大全【精选4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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磨刀人【第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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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黄有一把一尺长的刀。

牛大年看见牛黄在磨刀。牛黄在屋前就着一块磨刀石和半瓢水来回磨刀。起初,牛黄用手把水浇在磨刀石上,嚯嚯的声音响起。连磨十多次,也不喘气。磨过一段时间,等嚯嚯的声音停了下来,牛黄便用手指试试刀的锋利。

你磨刀干啥?牛大年问。

杀自己的女人。牛黄说。

牛黄30岁那年。女人跟一个外地男人在雨夜里跑了,牛黄下了决心,只要女人一回来,他就要杀了她。

女人跟人跑了,你要找,不找能回来?牛大年说。

牛黄又开始磨刀,边磨边说,找什么找?到哪里去找?等有一天,她回来了,我就杀了她。

牛黄找过女人。他自己找过,也托亲戚朋友也找过。最后,他还求助派出所帮忙找过。找了10年,也沒有音信。牛黄知道结果:这辈子找到女人几乎不可能了。

临走,牛大年说,牛黄,你脑子里别装糊涂的想法,杀了人,是要偿命的!

牛大年走了。牛黄仍旧磨刀。来回磨过几下,他再用手试试刀的锋利。锋利的刀口划着了牛黄的指头。很快,血流了出来,牛黄不当回事,把那血滴在瓢里,就着血水磨刀。

嚯嚯的声音再次响起。

没多久,牛大年成为村主任。牛大年跟牛黄说,年底,县里的干部来慰问你,你就不要磨刀,也不要说杀你女人的事。让县里干部知道,留不下好印象。

行,只要能得到慰问物品和慰问金就行。牛黄当着牛大年表态。

牛黄没把牛大年的话当话。第二天,牛黄变卦了。牛大年陪着县里的干部慰问牛黄。牛黄不紧不慢地磨那把磨过很多次的刀。

你磨刀干啥?县里的干部问。

杀自己的女人。牛黄说。

县里的干部说,牛黄,想想怎么过日子过生活,别想着杀自己的女人。有什么困难跟村里提,跟牛大年主任讲,村里的干部会一起商量解决的。

牛黄不说话,只磨刀。

牛黄那年40岁。

牛黄没有杀自己的女人,其实,他没有机会杀自己的女人,磨过的刀锈了。

锈了的刀,牛黄再磨。

牛黄不干其他的事,只磨刀。

县里的干部走时,牛黄说了一句话,明年,我还磨刀。

等县里的干部走远,牛黄嘴里冒出一句话来:明年,你们不把慰问物品给我,我要杀了你们。牛大年发现不对劲,赶紧捂住了牛黄的嘴。

牛大年不再是村主任。他看见牛黄还在磨刀。

牛黄磨刀的力气不如前。从前磨刀,刀磨得嚯嚯的,磨得很顺溜。从前磨刀,牛黄不喘一口粗气。牛黄很灰心,再这么下去,他担心,就是女人回来了,也杀不了她。再就是,那把磨过无数次的刀,每磨一次,也不如从前锋利。

牛黄把刀搁在磨刀石上。

牛大年跟牛黄聊天。这辈子毁在自己女人手里。牛黄感叹。

不是毁在女人手上,是毁在那把刀上。牛大年挑明。

要不白活,就得杀了女人。牛黄回一句。

要不白活,就不能杀你女人。牛大年说。

牛黄越听越糊涂。

家家户户过小年。牛黄却把磨刀当过年。磨完,他用红布小心地裹着那把刀。

刀裹好,牛黄看见自己家门口来了一个人。那人是牛黄的女人。

看见女人,牛黄非常冲动,他赶紧拿掉刀上的红布。

女人说,牛黄,你杀不了我,不信,你试试!

牛黄手抖,解不开那布。一慌张,刀落在了地上。

女人说,以后要说杀女人,我就先杀了你。

牛黄再不做声。

女人从皮包里取出一张卡,然后说,卡里有钱,取出来盖屋,往后好好过日子。

牛黄看见女人张罗起屋。

不出半年,屋修好了,牛黄住在女人出钱盖的屋里。

牛黄说,不想。

女人问,往后还磨刀?

牛黄说,我杀不了你,不磨了。

女人说,磨!还要磨!

牛黄不明白,问,为啥?

女人说,磨快了剁菜!

磨!磨!牛黄看着镜子里的女人说。

女人转过身来,对着牛黄说,牛黄,以前跟外地男人跑了,其实我也不愿意。我要不跑,也没有我们的现在。

女人说着说着,脸上掉下两行泪。

牛黄听着女人说话,眼里渐渐潮湿。

责任编辑/何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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磨刀人【第二篇】

秋雨,淅沥淅沥地飘着,洋洋洒洒。一个人在路边漫步,头上、脸上、身上,都沾满了雨香。

家门口,爷爷撑着雨伞站在雨中,身旁,一个蓝旧布衣的老人坐在一条小方凳上,弓着腰,很卖力的干着什么。

我走到爷爷身边,发现爷爷手中握着几把剪刀。在看老人,正将我家的剪刀再磨刀石上打磨。噢!他是个磨刀人。

可以看得出,他的手艺很好,我们家那早已锈得不成样子的剪刀,在他手上三下两下便变得十分光滑。他磨得十分细致,一丁点儿铁锈也不放过,直磨得刀刃锋利无比,刀口闪闪发亮,光滑无比。

爷爷对他的技术称赞不已,好奇地问:“阿哥哇!,侬是本地人噢?”

老人猜透了我的心思,咧了咧嘴:“阿拉儿子在公司当经理!”

“磨刀这活呀,我喜欢,听着那‘吱卡吱卡’的声音,我心里痛快!以前,整天待在家里看电视,没一点儿乐趣,眼睛反倒使坏了。现在,磨刀的时候磨刀,不磨的时候到处溜达,谈谈见闻,讲讲闲话,悠闲自在,多好啊!”老人讲这话时,一脸的快乐。

在老人眼里,人们一贯所追求的清闲反而变得一文不值,忙碌却成了一种快乐。正所谓“能者多劳”,,有能力的人才忙忙碌碌。老人将磨刀这苦活说得有滋有味,让我不禁敬佩起他来。

剪刀磨完了,老人看了看天,说雨小不碍事,就又背起工具箱上路了。望着他并不佝偻的身影渐渐远去,雨顺着他走过的路流出了一条细小的弧,我在雨香中品出了老人的信念——老而有为,老有所为,才是人生的乐趣。

磨刀人【第三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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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万余字的长篇小说《磨刀石》是中国石油作家协会会员、长庆油田职工徐向阳以长期积累的生活体验,感同身受的人生体会,弥足珍贵的创作素材,得天独厚的文脉资源,饱醮深情创作的一部反映石油工人生活的文学作品。

小说以长庆油田的发展历史为背景,从红军后代张毅山求生存投身革命写起,从中国人民解放军19军57师集体转业“石油工程第一师”入笔,以社会大背景为主线,讲述了张毅山、石忠诚、秦凤翔、薛宝娃、许长征等第一代石油人舍生忘死的感人故事,塑造出他们为了石油事业,发扬解放军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生动形象和革命精神;以秦军和父亲决裂的激烈冲突为线索,讲述了第二代石油人的不易不甘和不屈,以张孝文和田希望、石铭的故事,塑造出第二代石油人勇于向困难挑战的“好汉坡精神”,解放思想、锐意进取的“苏里格精神”;以孙铁成匿名给师傅遗孤寄钱,收养师傅的女儿杨彤彤,以及后来彤彤上大学又找回了孙铁成丢失多年的儿子的感人故事,阐释了人间的大爱真爱;以田继承、秦思油、彤彤、童童为代表,表现了第三代长庆石油人继承老一辈革命传统,在人生道路上积极进取的胸怀、精神、气质和抱负。

小说以长庆人艰苦创业为主线,以象征意义的灵石治病救人为副线。主线写实,副线写虚,虚实结合,表现了三代人战斗的血和泪、恨与爱,反映了大时代背景下三代石油人的艰辛与不易、坚守与坚持,以及面对宛如铁柱、击之铿锵、抚之凛冽被称为“磐石”的鄂尔多斯盆地,发起的一次又一次进攻。整整50年,长庆人不是在会战,就是在会战的路上;整整50年,长庆人筚路蓝缕,以蚂蚁啃骨头的执着,迎难而上、攻坚肯硬、拼搏进取,深刻阐述了长庆人是如何把延安精神、大庆精神和解放军精神最后凝练成今天的“磨刀石精神”。

著名评论家常智奇评说:这是一部有生活容量、历史含量、现实重量、情感质量、思想能量、艺术分量的作品。

礙于篇幅所限,本刊节选刊发,以飨读者。

1969年,陕甘宁盆地发现了油气田。油气田分布在陕西、甘肃、宁夏、内蒙古、山西五省区,主要在鄂尔多斯盆地(又称陕甘宁盆地)。1970年1月,由兰州军区按照国务院、中央军委70、81号文件,正式组建兰州军区长庆油田会战指挥部:指挥部机关最初设于甘肃省庆阳地区宁县长庆桥村。1971年3月迁至甘肃省庆阳地区庆阳县北关。

放下钢枪,穿上油装,张毅山当年所在的石油师成为奋战在石油战线上的一支劲旅。当年的“战斗英雄”张毅山、石忠诚、秦凤翔、薛宝娃,现在都是钻井队队长。

石忠诚带领3208钻井队最先在庆阳马岭董家滩立起钻塔,这口井的地质编号为“庆1井”。

上工作台,下工作台,白天黑夜,时光流转。

太阳升起,又落下。一天过去了,又一天过去了。

1000米!1200米!1230米!

每一天,每一时,每一刻,3208钻井队的石忠诚和他的队员们心情都未曾平静过。他们像风暴来临前的海面,像即将引爆装置的爆破手,像马上就要分娩的产妇。

9月26日,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石忠诚在司台上操作着钻机,随着一根一根钻杆插入大地,石忠诚的心跳也在加速,加速!

9点多的时候,他感觉到脚下的震动有些异样,他全神贯注地操作着刹把,两只红肿的眼睛死死盯着方钻杆。1米!2米!突然,石忠诚手上的刹把一松劲,感受到了张毅山笔记本当中描写的那种特殊的感觉。

随着一声闷响,一股刺鼻的气体窜出了井口。应该是瓦斯气,有了!石忠诚心中轰隆一震,心上压着的那块石头终于被打落了。只听见井筒里像有万马奔腾嘶鸣,他立即用尽全力拉住刹把,钻台被震得隆隆响。

喷油了,喷油了,喷油了!

瞬时,井场上沸腾了,人们欢呼着,跳跃着,眼睛里泛起了激动的泪花。他们手舞足蹈,拥抱着,呐喊着,有人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往黑呼呼的油坑里跳,完全沉浸在一个忘我的世界里。

石忠诚站在钻台上,手握着刹把,抬头望着直刺蓝天的钻塔,泪水禁不住夺眶而出。

整整28天,全队人马吃住都在井场,马不停蹄、人不下鞍。28天,石忠诚就没有脱衣睡过觉,体重从140斤掉到了110斤,人瘦了有两圈。不仅是他,许多队员都熬红了眼。

不知道多少个夜晚,石忠诚都整夜没合眼,心中一直像压着一块石头,说不清楚是压力、希望、期待、担心、忧郁,还是焦灼,总之五味杂陈,无法平静。但他在操作台上时,必须要聚精会神,一丝不苟,这得有多强大的意志和毅力呀!

工程师经过测试后,含着眼泪激动地高喊:日喷油量高达36吨!36吨啊!当年大庆油田“松基3号”井的日喷油量是10多吨,仅为“庆1井”的一半!

喜讯迅速传到了北京石油部,传进了中南海:“我们又有一个新的大庆油田了,一个可能比大庆油田还要大的油田!有了它,我们还怕什么!”康世恩部长很是激动。

“是啊,很是神奇,创造这些神奇的就是我们中国的石油工人!9·26对于中国石油人来说,绝对是一个吉祥的日子!”石油部长康世恩的眼睛里闪烁着晶莹的泪光。

陇东找到大油田的消息,当日就报告给了毛主席。

“我看石油(工作)还是得余秋里来抓。”毛主席又一次在政治局会议上重复了这句话。

余秋里抓中国石油自然也离不开老搭档康世恩。“余康”被誉为石油战线上的黄金搭档。他们将按照党中央和毛主席的部署,把战旗插向他们曾经战斗过的地方——黄土高原上的陇东大地。

就在“余康”首长商量着给这个新油田起名字的时候,陇东前线又传来了喜讯,与“庆1井”隔河相望的“岭9井”又打出了超乎预料的高产自喷井,日产原油258吨!这个数字是大庆油田发现井“松基3号”的20倍!

“我们真的又发现了一个大庆油田啊!”

“比大庆还大!大得让我们心跳都在加快!”

“大油田需要大开发!”

油田大会战的工作部署报告迅速送进了中南海,毛主席当天就作了批示。

在2个多月前,1970年7月5日,一个具有历史意义的重要会议在兰州军区大院儿召开,陕甘宁油田会战指挥部正式成立。会议任命以兰州军区副政委李虎为会战指挥部指挥兼政委和党委书记的领导班子成员。

会议宣布了中央军委的批示,兰州军区万名解放军指战员复员,集体参战陕甘宁石油会战,会战实行军管。

“有!”

军令如山!一夜之间,万多名解放军将士,2万多名石油工人,共5万多人的石油大军迅速从玉门、敦煌、青海、四川、山东、河南、咸阳向目的地——陇东庆阳集结。

第二天,身为钻井处主管副处长的薛宝娃带领着他的3223钻井队乘火车出发,两天一夜后到达咸阳,准备向庆阳进发。当时最大的困难是缺乏交通工具,沒有汽车,没有马匹,最先进的运输工具是秦皇汉武年代就在用的手推车了。不同的是,当年的木头轮子换成了今天的胶皮轮子。

怎么办?提前集结在咸阳的第16工程团的官兵把目光投向了薛宝娃。

“是,我们当然不能落后!领导您就说吧,只要能最快赶到庆阳。”

“办法我这里是有一个,不知大家怎么想。”

“您快说,只要能最快赶到庆阳就行。”一个年轻的战士说。

“我的办法就是:开动11号汽车上庆阳。”

“300公里怎么了?红军二万五千里长征都走过来了。”

“走!我们要跑步上陇东!”

就这样,薛宝娃钻井队带领第16工程团的将士,拉着22辆满载工具和行李的架子车,从古城咸阳出发,一路唱着《我为祖国献石油》直奔庆阳。

砂石铺成的公路坑坑洼洼,在这样的路上负重前行委实不易。走着走着,大多数人脚下打了泡,每走一步就钻心地痛。

头上是烈日,周遭是热浪,身上的衣服湿了又干,干了又湿。腿越走越沉,路越走越远。走到荒凉的地界,路面上铺满厚厚的黄土,路边也没有树,更不要说找个树阴休息了,碰到沟渠河流了,全队人马洗了、喝了,还要给水壶装满水备上,以防前面人烟稀少的地方找不到水喝。这几天已经饥渴过好几回了,大家用水都很珍惜,节约着每一滴水。大家也知道,每前进一步,就向目的地接近一步,每个人都盼望着,期待着,行进着。

就这样,历时5个日夜,途经2省7县,行程300多公里,跑上了陇东。第16工程团的这一创举注定要载入长庆油田和中国石油工业的创业史。薛宝娃这个土气的名字在数万石油人的脑海里扎下了根。

几乎是一夜之间,5万大军从天而降,小小的庆阳古城突然间人声鼎沸,异常喧闹起来。他们随便用石头支口锅就是一个食堂,随便在路边搭个帐篷就成了营房,这么多人来此干什么?又要打仗了吗?当地老百姓用疑惑的目光看着他们,看着他们搭帐篷、挖窑洞、修公路、竖井架,终于看明白了,他们是没有背枪的解放军,是穿着军装的石油工人。他们奉命在这里开辟石油新战场。

遵照上级“靠山、沿河、分散、隐蔽”的指示,会战指挥李虎将军选中了陕西长武和甘肃庆阳交界处的一个村落,作为会战指挥部的落脚点。

“不错嘛,这儿还有一条奔腾不息的河流啊。”

“那是陇东的母亲河,叫泾河,就是泾渭分明的泾河。”

“这座桥很有些气魄啊,典型的中国石孔桥,什么时候建的?”

“长庆!好名字啊。我们油田叫长庆油田怎么样?”

长庆油田就这样诞生了,长庆油田的名字就这样叫开了,东有大庆,西有长庆,中国的油田既有大的,也有长流不息的,真好!

20世纪70年代初的庆阳县城,是一个贫穷落后的边塞古城。庆阳地区,人们习惯叫陇东,在地理上位于陕甘宁三省区的交汇处,古时就是兵家必争之地。战国时期的义渠国就在这里。在这块风水宝地上出土了中国第一块旧石器和黄河古象。这里是西周先祖始兴之地,县城的东山之巅有周祖陵,是中华民族早起农耕文明的发祥地之一,是中国中药文化的发祥地,中医鼻祖岐伯的出生地。

1934年,刘志丹和习仲勋在庆阳南梁乡成立陕甘宁边区苏维埃政府,是唯一一块没有丢失的根据地,被誉为“永远的红区”。

这里穷是穷,可这里民风纯朴,这里是革命老区,老区人民还保留着拥军的光荣传统,像当年迎接红军一样迎接会战队伍的到来。会战的各路大军是在春节前喜庆的日子和春节后寒冷的季节集结到庆阳的。每一支队伍到来,这里都举行一次热烈的欢迎仪式。

腰鼓打起来,秧歌扭起来,社火耍起来,旱船跑起来,秦腔、信天游、陇东小调唱起来,到处欢歌劲舞,随处欢声笑语。人们尽情地表达着对军人的热爱和欢迎。

虽是寒冬腊月,这里却荡漾着暖暖春意。县委县政府作出搬迁决定,腾出办公室给会战指挥部,这栋砖木结构的二层小楼是这里最好的建筑了,这就是老区人民的情怀!前后有10万大军集结到了庆阳,就是全城民居全部腾出来,也解决不了这么多人的住宿问题。有困难,就有解决困难的办法,这办法就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延安精神,就是“有条件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的大庆精神。

会战指挥部发出动员令,全员齐上阵,共同渡难关,以最低的成本、最快的速度建造一批干打垒房。

干打垒房四面是土坯垒的墙,没门没窗,不见天日,房顶上铺的是树枝和麦草,麦草上是一层防水用的油毡。干打垒房是长庆石油人在新疆地窝子的基础上改进的建筑,没有见过的人,很难想象它是一副什么模样。

干打垒房看上去简单,可盖起来费力,打砖坯光有沙土不行,要掺黏土,黏土要到很远的地方去挖去背。土运回来了,接着是和泥,要把泥和透,还要脱掉鞋袜站在泥水里踩踏搅拌。泥和好了,再用模具制成砖坯,一块砖重30斤。不分男女,每人每天都得完成100块砖坯的定额。可以单干,也可以自由组合。为了完成任务,大家天不亮就起床,天黑了还在抢进度。

当时,纪律要求基地只有连级以上干部才可以结婚,带家属。石油师的人和各油田来的一些老同志,年龄普遍都是40多岁,一般都是连长(钻井队长)以上的干部,他们许多人带着家属。新来的解放军战士年龄一般都在25岁左右,大部分还没有成家。一是纪律有要求,二是基地的未婚女性屈指可数,几万名战士的婚姻问题也是亟待解决的大问题。

这天下午,一个年轻的工人被剥去上衣,赤裸着臂膀被绑在钻井队门前的大槐树下,引来许多围观群众。

“听说是勾引人家当地的女子,被民兵抓来了。”

“这是哪个钻井队的小伙子啊,怎么能干这么丢人的事?”

“年轻人,可是不能干这样道德败坏的事啊。”

很快,有人报告给了石忠诚。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要是别人干的,他也不会这样惊讶,但许大军是他看着长大的。那是他们延安教导团老团长许长征的义子,1949年解放河南洛阳时,9岁的许大军是一个靠乞讨活命的孤儿,连自己姓啥叫啥都不知道。有一次许长征的部队路过他们村,他就哭着喊着跟着部队跑了10多里地,后来许长征就收留了他。许长征一辈子枪林弹雨,身上多处负伤,也一直没有结婚,后来就把他认作义子,还给他起名叫许大军。从此,他成为部队的一名炊事员,后来他随老许一起转业到钻井队,还是干老本行。

说心里话,因为许长征的缘故,石忠诚一直对许大军多了几分关爱,只是自己工作太忙,也没有和他多谈心交流,不承想他竟然干下了这样的事情。

老槐树下已经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有人喊了一声:“首长来了!”人们“呼啦”一下让开了一条路。

石忠诚没有理会他,而是径直走到许大军面前问:“怎么回事?”许大军涨红着脸说:“他胡说八道!我和安慧慧是正常交往,她有空也来给我帮灶。我们也一块儿去拉土盖房子,我们是朋友。石叔,他们在诬陷我!”许大军眼睛发红,额头上的青筋都暴起了。

“你怎么被他们绑来了?”

石忠诚相信许大军说的是实情。许大军从小在部队上长大,一米八的大块头。那4个民兵的个头都才到他的肩膀,再加上本来就瘦小,站在许大军面前显然是矮了一头。

许大军的话让大家明白了,原来是他没有还手啊。

“你没有?那你拉她的手干啥?你整天往她家跑啥?”那个民兵头反驳。

“大家听听,大家听听。他喜欢,他没有干啥?你喜欢就可以去拉人家的手?你没有干啥?那你说你还想干啥?”显然,这个民兵头比许大军的口才好。

许大军气得眼珠子都快突出来了,他大声说:“你胡说八道,我——我没有想干啥!”围观的群众发出了笑声。

她哥瞪了她一眼,和另外3个人灰溜溜地走了。

“大军!”安慧慧给许大军解开了绳子,转身给石忠诚鞠躬说:“解放军首长,请你们不要处罚大军。”石忠诚本来就对许大军有一层特殊的感情,现在看见眼前这个姑娘,不但漂亮,而且说话举止大大方方,心里很是高兴。他和蔼地说:“小安同志,我不处理大军,而且还要告诉你和大家一个好消息。”说完他面向大家说:“同志们,我现在要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听到石忠诚这样一说,人们呼啦一下子聚了过来。

“同志们,上级发文件了,取消了连级以上干部才允许结婚和带家属的规定。从现在起,凡年满25周岁的同志都可以申请登记结婚,都可以带家属来油矿!”石忠诚话刚落音,人们热烈鼓掌。

许大军高兴得一把抓住了安慧慧的手,又被害羞的安慧慧一把甩开了,把大家逗笑了。

“哈哈哈哈……”大家欢笑着猛烈鼓掌。

那是一个火红的年代,也是激情燃烧的岁月。

1971年1月15日,长庆油田会战指挥部正式发文,确立了机构设置及编制序列,并召开三级干部会议和职工大会,对会战工作进行了动员部署。

会议决定:指挥部下设5个分指挥部。第一分部设在陕北,由原玉门局在陕北的勘探队伍、新疆局渭北勘探大队、原银川指挥部综合勘探大队、地质部第3普查大队和延长油矿为主体组成;第二分部设在陇东,由原玉门局陇东石油勘探指挥部及分布在陇东的参战队伍为主体组成;第三分部设在宁夏,由原玉门局银川勘探指挥部为主体组成;第四分部设在泾川县,由原玉门局陇东地震勘探队伍和石油物探局陕甘宁指挥部为主体组成;第五分部设在长庆桥,由原敦煌运输公司为主体组成长庆油田会战指挥部机关,设三部一室,即生产部、政治部、后勤部,行政办公室。

如果说“庆1井”的发现让石油人惊喜,让北京的决策者振奋,那么“岭9井”的高产喷油则是陇东高原上震响的一声春雷。沉睡千年的黄土高原被这声春雷震醒了,数以万计的会战将士的信心和斗志被激发出来了。

“开发马岭!再造一个大庆!”

指挥部一声令下,3万多名将士,53台大中型钻机、35支试油队、66支地震队的配套大军,迅速在庆阳马岭这个小镇集结。整个马岭川道地动山摇,山上山下昼夜灯火通明,钻机轰鸣,和地下看不见的敌人展开了又一场大战。

石忠诚带着5个钻井队上阵了。他们的井位在马岭董家滩光秃秃的山梁上,这里没有人烟,更不要说有路了,作业条件很是艰苦。面对这个情况,石忠诚马不停蹄地召开了三场会:一是5个钻井队的干部会,统一思想;二是党员大会,明确主攻方向,明确每个党员就是一面旗帜,每个支部就是一个战斗堡垒;三是召开全员动员大会,明确任务目标,开展5个队钻井比赛。

“开发马岭!再造一个大庆!”

激昂的喊声响彻陕甘宁盆地,回荡在陇东大地。

当天安装当天开钻!这是石忠诚对每个钻井队的要求,这是死命令,谁都马虎不得。

又经过一天一夜的奋战,5个钻塔都雄赳赳地矗立在山顶上了,5面五星红旗在塔顶迎风飘扬,大家相互庆贺,隔山呐喊了起来,这边的喊声撞进了那边的喊声里,四处的喊声汇合在一起,越过一座座山梁,飘荡向远方。

正是8月天的正午,连续几天夜以继日的劳作,大家都累极了,酣畅淋漓地大睡一场是每个人都渴求的事情。大家闻令,全都席地而卧,几百个汉子东倒西歪睡成一片,不一会儿,满地就此起彼伏地响起了鼾声。

那真是难得一见的场面——上百人酣睡的壮观场景。身临其间,却只会催人泪下。

石忠诚下完这个命令后不到5秒钟,自己的上下眼皮就再也分不开了,双腿一软,就势倒下打起了呼噜。他也是三天两夜没有合眼了。

俗话说,夏季的雨娃娃的脸,说哭就哭说笑就笑。他们正酣睡时,一场大雨悄悄地来了。劲风集结了阵阵乌云滚滚而来,给熟睡中的他们来了个突袭。呼啸着刮过的一阵风,谁都没有看清楚,只感觉噼里啪啦一阵响,地面上的东西都好像被刮得晃了三晃,炊事班搭在大口锅上的棚顶被风掀走了,飞出去三四丈远。这时候,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大家,个个已经被雨水浇透了。

雨虽然慢了些,但还在下着,没有停的意思。一个人喊肚子饿了,另一个人也喊起来了,一群人都喊起来了。许大军拗不过了,饭也是迟早都得做,就招呼炊事班跑进雨里,跑进了没有遮挡的“厨房”。炊事班忙活起来了,预备着做一大锅面片饭,面片下到锅里,雨仍在下着,雨水落到锅盖上,顺着锅盖的缝隙流进锅里。情急之下,许大军从汽车上找来了一块铁皮挡在锅盖上。他的浑身都湿透了,也顾不上拧衣服上的雨水,眼看着雨水随着他的动作掉落进了锅里。

这场雨下得好啊,正好可以让大家凉快凉快。工地上没有女人,都是男人,所有人都光着上身,拧着衣服上的雨水。

雨小些了。有人看见还在熟睡中的石忠诚,就过去喊他吃饭。

“石处长,醒一醒,吃饭了!”

石忠诚嘴角动了动,眼睛睁都没睁地说:“不吃饭,睡觉香……睡觉比吃饭香……”说罢继续睡。

“出油了!出油了!”那位同志大喊了两声。

石忠诚一个激灵坐了起来,口里叫着:“出油了?出油了?”大家看着被惊醒的石忠诚,哈哈大笑起来。石忠诚揉揉眼睛,彻底清醒过来了,看着浑身湿透了还忙碌在锅台边上的炊事班同志,木木地问了句:“什么时候下雨了?”原来,石忠诚睡在遮阳的棚子下,由于太困了,沉睡中并不知道下雨了。

“今天这面片就是香啊,大家说说为什么啊?”大家茫然地看着石忠诚,“因为今天这水不一样。今天这水不但有雨水的味道,还有许大厨身上的汗水味道。”石忠诚端着饭碗自问自答。

“什么汗水呀,银(人)油吧。太阳爷,亮光光,晒得银又(人肉)冒银(人)油哇。”说这话的同志老家是东北的。

石忠诚笑了,一本正经地指着许大军说:“大军呀!原来你是拿自己的人油给大家开荤了,这顿人油面来之不易,你的贡献不小呀。哈哈哈哈。”大家都被他的话逗乐了。

在欢快的气氛里,大家一点点把水从山下的河里弄到井场,保证了顺利开钻。

一个意外事故,成为他们每个人心中永远的痛。

那天中午,太阳烘烤的大地上滋滋地吐着蛇信子。

勘探指挥部副政委许长征来马岭油田现场调研工作。这位许长征就是原来57师转业的老团长,后来延安教导团的团长。他祖籍山东泰安,抗日战争爆发后参军,1940年跟随戚春雷参加“百团大战”,在战斗中多次负伤。解放后,许长征34岁了仍没成家,参加解放洛阳战役收养了一个孤儿,认作义子,并起名许大军。因为许大军一直是炊事员,大家就把他叫成了许大厨。

当时,3208钻井队正在山上钻井。钻台上,钻机轰鸣,指导员胡长文和几个钻工正在挥汗如雨地工作,一根根钢铁钻杆随着钻机的一声声呐喊,插入了大地深处。

山脚下,老乡院子里的水井旁,水桶东倒一个西歪一个,田家宽和司机老夏累得仰面八叉躺在地上喘着粗气。

许长征的吉普车正好在不远处熄火了。司机下车检查了车况后,汇报说是发动机皮带断了,车子抛锚了。许长征看见院子里停着钻井队的拉水车,就对司机说,我顺便去这个钻井队看看,你修好车后来井队找我就行。

“哈哈,小伙子,你认得我?你是哪个钻井队的?”许长征看着眼前这个精干的小伙子说。

“3208钻井队?原来是石忠诚的那个队。”

“是我们队。前年、就是我刚来那年9月26日,在董家滩打的。”田家宽自豪地说。

“家宽,我坐你们的拉水车上山去行吗?” 田家宽扭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吉普车,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的车抛锚了。”许政委看着家宽的窘样补充说。

“当然可以!刚好大军也在,他正要告诉您一个好消息呢”

“你知道我和大军的关系?”

“知道啊,我和大军是兄弟朋友,住一个帐篷,无话不说。他给我讲了许多您打仗的故事。”田家宽本来是想告诉许政委大军的媳妇怀孕了,他要当爷爷了。可是他想,这样的好消息还是应该大军亲口给父亲说,好让他老人家惊喜一下。

拉水车发动了,满载的水车像个吃得过饱的胖子吭哧吭哧地向山上爬去。

前两天刚下过一场大雨,坡路上到处都是被水冲出的沟渠,许长征和田家宽不停地下车探路、垫车、推车,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忽然间,轰的一声闷响……

田家宽在医院里整整昏迷了三天三夜才苏醒过来。他感觉到他的一条腿没有了。他醒来后才听说了那天事故的原因:路基下废弃的窑洞坍塌了,他们一下子连人带车被埋进了塌方的土中。

长庆油田勘探开发指挥部里,勘探开发会议已经开到第3天了。午饭时间早已经过了,食堂管理员老刘师傅给大家交代说,饭菜再热一下吧,我再去看看,这会儿应该快开完了吧。

这一年来,我们在马岭油区共完成钻井130口,投产116口,建成计量接转站15座、水力泵站6座、原油处理站12座、注水站7座、供水站7座,安装抽油机116台,敷设油气管线160公里,敷设水管线36公里,安装压力容器设备176具。

又是鼓舞人心的好消息。会议终于开完了。

宁夏贺兰山下,盐池县红井子乡,一个飞沙走石的盐碱滩上,刚刚立起来的一座井架,被大风抛洒的沙石砸得叮当响,像是在为夕阳即将撤走的血红余晖敲奏着一曲古老的战歌。

钻井队长彭振华带领他的钻井队抢挖着地窝子。他们要在天黑之前完成这项工作,这样晚上才有地方睡觉。每每移师新的阵地,钻井队的首要任务是先立起一座井架,就像战场上占领一座高地后先要插上红旗一样,井架就是红旗。

“你当然不看好这个地方啊。这里哪有庆阳好啊,庆阳有媳妇啊。”

“你胡说,我没有想媳妇。”许大军认真地鼓着腮帮子说。

大家哪里会听他解释,只是开心地笑他。

晚霞把大地涂成了一片赤金色,不久就抹去了。夜幕降临了,大家排队打好饭,围着大铁锅坐成一圈吃饭,一边吃饭一边说笑。许大厨小心翼翼地盛出半桶刚烧开的水,去给大家分水。

许大厨正在给大家分着开水,听彭队长当众这样说,而且还是黑着脸说,当即像小学生一样老实地站好,并低下了头。

“我——我——我是——”许大厨一急就结巴,支吾了半天不知说什么,听的人都替他着急。

“我——我错了!我想媳妇了。”实在的许大厨突然憋出这样一句话来,惹得大家哄堂大笑。

“这就对了。错了就要认错,改了就是好同志嘛。”

还别说,许大厨真是想媳妇安慧慧了。安慧慧来信说要来井队探亲,估摸着这两天也就到了。许大厨按捺不住满心喜悦,一整天都敞开了嘴,有说有笑的。炊事班最先知道他媳妇要来探亲的消息,都替他高兴。高兴之余也犯了愁,愁什么呢?愁没有水。

大家都说,要在安慧慧来之前洗个澡。可说归说,离井场最近的水源是150里之外的一条河,要去洗个澡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何况也不能丢下井场集体都去洗澡呀。眼看安慧慧就要来了,大家心里着急呀。

最后,有人就说了,那就让许大厨一个人去洗个澡吧。安慧慧来了,我们可以绕着走路躲开些,但许大厨不能躲呀。不仅不能躲,还免不了要粘上安慧慧哩,臭烘烘脏兮兮地粘着安慧慧,叫谁想着都不美气,不美气。

大家听他这么说,仔细一想,就都笑了。这确实不美气。

大家就喊着许大厨说,你去洗个澡吧。许大厨说啥都不去,叫他一个人搞特殊化,他不答应,坚决不答应。最后,大家没办法了,就又想了个法子,大家每人从自己的生活用水里节约一点出来,提供给许大厨洗澡。许大厨更不答应,水本来就不够用,还让大家节约一些给他洗澡,不行,还是坚决不行。大家不理他,各自就把节约的水倒进了一个水桶中。3天过去,真攒出了半桶水。

“对对对,就是就是啊!”大家心领神会,哈哈大笑。

“对个啥呀,大庙对戏楼,你们就爱起哄瞎胡想。我是说人家许大厨的爱情责任田啊,那可不能干旱了,有了责任田的日子想想都滋润啊,大家说是不是?”司钻老刘一脸诡异。

大家都笑说:“滋润,滋润呀。”

有人插嘴说:“洗洗重要部位得了,其他地方洗净了也派不上啥用场。”大家又哈哈大笑起来。

许大厨大声回敬着他们,说他们一个个不怀好意。不过,大家耍笑提出的问题,还真是难题呢。

第三天安慧慧来了,全队都热闹起来了。这中间,许大厨愣是没有洗澡,那半桶水依然是半桶水。安慧慧闻到了许大厨身上散发的汗馊味,也闻到了大家身上的汗臭味。她皱起眉头,叫许大厨去洗个澡。许大厨就坦诚地说了用水的艰难,说了那半桶水的来由,并且说半桶水也洗不了澡呀。安慧慧想了想,掩着鼻息凑到许大厨耳边说了一句话,许大厨立马朝媳妇竖起了大拇指,夸安慧慧真是聪明。

晚饭后,在厨房忙活完的许大厨,绕着营地跑起了圈,跑了一圈又一圈。大家都不明白许大厨是在做什么。有人说,夜幕就要降临了,许大厨也许是太兴奋了。有人说,你懂个啥?这叫热身准备。

不知道跑了多少圈,许大厨跑得气喘吁吁、大汗淋漓,浑身都是汗珠子,最后回到帐篷,拿上肥皂、毛巾和洋瓷盆子,走向了那半桶水。水已经加热过了,是安慧慧在许大厨走出厨房后帮他加热的。许大厨跑出了一身热汗,仅用了半脸盆水,就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洗完澡后的许大厨在走回帐篷的路上,一路都散发着肥皂的香味,大家终于明白了许大厨跑步是为啥了。从此以后,这种节水型洗澡法被大家纷纷效仿,还给它命名叫“大厨式洗浴”。

安慧慧的到来,使大家全面认识了这个女人。她的确很不一般,帮着许大厨改进了几种饭菜的做法。同样的食材,经过她的手做出来更是美味可口。她的勤劳和聪慧让大家交口称赞。

“同志们,许大厨的爱人安慧慧同志今天想出了一个沙子洗碗法,我看还是很不错的。这个方法可以很大程度地节约用水。大厨,来给大家示范一下。”彭振华朝厨房喊着许大厨。

许大厨从厨房里拖出来一袋沙子,给大家做示范,讲窍门。

看见大家都高兴地在用沙子洗碗,彭振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他想,这个许大军啊真娶了个好媳妇呀。可就是许大厨嘴敞话多,看来还要找他好好谈谈。作为预备党员,不仅是要衷心向党,要遵守纪律,还要管住自己的嘴巴。

彭队长不知道自己这样批评能不能起到作用。下午有几个同志反映,许大军那样说思想有问题,并要求召开党支部会议,讨论许大军作为预备党员的入党动机,还有人提议要给许大军“戴高帽”(定右派)。

虽然油田实行的是军管政策,但在那样一个特殊的年月,政治风云变化莫测,一句话说错就可能断送自己的前程。后来事实也证明,彭队长对许大军的批评起到了作用。第二天,党支部的讨论会上,大家讨论很激烈。最后许大军虽没有被戴帽子,却付出了代价——会议做出了许大军延期转正的决定。

夜的井场,月亮大如银盘高挂天边,钻塔亦如宝剑刺进夜空。胡长文和彭振华两个老战友边走边说着话。

胡长文说:“难得有这样好的月亮啊。”

“我看了天气预报,后天要变天了,咱们可要提前做好准备。”彭振华说。

“是啊,我们再也不能像前面一样犯错误了啊。”胡长文说这话时,情绪有些激动。

“那么大的风啊,明知要死,就是不松手。”

“是歼灭它,给老万队长和家善师傅报仇!”

“对,再大的困难,我们也要战胜它!”

两位老战友边走边聊,不觉走到彭振华井队的地窝子跟前,地窝子里传出大家热闹的说笑声。

“老彭,大家现在的文化生活很丰富啊。”

“老胡,这是你当年搞的那个晚间故事会呀,现在大家已经形成习惯了。每天晚上睡觉前,听个故事,笑一笑,这一天的劳累都赶走了一半。走走走,大家好久也没有见你了,正好你给大家来一段。”彭振华说着,推着胡长文的肩膀往地窝子里走。

“同志们,大家看谁来了?”

“老胡来了啊。”

“老胡你来得正好,你给大家讲个故事吧。”胡长文原来是这个队的司钻兼指导员,和大家都很熟。胡队长还没有说话,大家热烈的掌声再次响起来。

胡长文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子,平时他会把工作和生活上的心得体会记在里面,这是他当年在部队当文书时养成的习惯。“同志们,今天我给大家朗诵我这几天写的几首诗咋样?”一听是胡队长自己作的诗,大家高兴地鼓掌。

胡长文说,第一首,是为咱们前几天誓师大会写的《誓师》:

炮声隆,会战大军破红井。

红井子,初战大捷,军威大振!

铁骑竞驰万马腾,地球深处缚油龙。

缚油龙,誓师总攻,各显其能!

“好!老胡再來一个!”老胡并不老,才30多岁,只是大家都这么叫他。

君不见,能工可琢石中玉,

巧匠难磨玉中瑕。

玉寓石中质坚脆,

瑕未除去玉先碎。

玉先碎,亲痛仇快君悔愧,

肠断肝裂不可追。

古来万难怕精诚,

众志成城事必成。

在艰苦创业的年代,地窝子文化是大家精神生活一段难忘的回忆。

“队长,柴油发电机又坏了。”

柴油机房,几个师傅正在抢修。“怎么回事?多长时间能修好?”

“是发动机2号缸垫片刺烂了,只能是到总部库房调备料了。”

半个小时以后,周边的几个钻井队都回电话说没有这种配件。总部材料库领导也打来电话,说安排了十几个人都没有找到现料,上报银川总库,总库也没有这个型号的垫片,倒是在西安总库找到了,现在已经安排人连夜送往银川,最快也得20多个小时。

“怎么办,怎么办?”彭振华额头的汗珠像黄豆一样滚落。

卡钻绝不可能在我这里发生,我彭振华就是拼死一条命,也不能发生!这时候,他脑海里突然想起老萬队长冲上钻台的情景,想起家善师傅死死攥着绷绳的双手,一股子血气直冲心头。

“怎么办?”大家看着彭振华。“队长,你说咋办就咋办,我们听你的。”

“咱们用人推,一切责任我来担。”

“推钻具?”

所有人都睁大眼睛看着彭振华,从他坚毅的眼神中确认这是真的。

“同志们,现在不是敢不敢想的事情,是我们敢不敢干!”

“干,我干!”

“干,都是长牛的男人,谁不敢,谁怕死,谁就别上!”

“队长,我们听你的!”

“好,都跟我上钻台!”

夜幕下的钻台上,40多个汉子借着几把手电的光亮,在紧张准备着推钻的工作。

“准备好了!”

60度夹角一组,每组15个人。大家手握加力杠,感觉就是握着钢枪,像敢死队出征前那样庄严地等着命令。

“预备,开——始!”

一圈、一圈,随着圈数的增加,大家明显感到每前进一步,钻具的反作用力都在增加。

一步、两步、三步……他们每艰难地前进一步,脸上都要滚落一次汗珠。夜风扬起的沙尘落在他们的脸上,他们腾不出手来,只能一次次地歪头,用衣袖一次次地蹭汗水,最后每个人都变成了花脸。

100圈、200圈、280圈、337圈!

嘭!一声闷响,大家突然感到手上的反作用力消失了。

成功了,成功了!

彭振华想起了师傅石忠诚当年教给他的号子:

解放军呀——吼嗨!不怕难呀——吼嗨!打倒美帝保家园呀——吼嗨!战斗到底——吼嗨!

延安精神——吼嗨!艰苦奋斗——吼嗨!延安精神万代传呀——吼嗨!自力更生——吼嗨!

钻机轰鸣,乌云滚滚,一场大雨眼看就要来临,一夜未眠的彭振华还忙碌在钻台上。这时,一辆吉普车驶进了井场,车上下来了石忠诚指挥和胡长文。

“上车,去开会。”石忠诚一脸冰霜,这让彭振华有些不知所措。他看了看胡长文,胡长文用眼睛示意他赶紧上车。

车窗外的天幕被一道闪电刺破,闪电像一条巨龙,腾空一跃不见了踪影,紧接着一个滚雷从云层中翻滚下来,撞击着大地上的万物,让每个人的胸膛都随之发颤。

车里面,彭振华发现今天石指挥和往常不一样,一言不发,一直看着窗外,眼睛里竟然噙着泪水。彭振华和胡长文面面相觑,都不作声。

大雨倾盆。雨滴急骤地打在车窗上,一个个雨滴又迅速汇成一条条水线,像决堤的泪水一样哗哗地流淌。彭振华心里一咯噔,一下蹦出了三个字:天在哭!

1976年,是全国人民最为悲痛的一年,也是全国人民扬眉吐气的一年。

悲痛的是1月8日周恩来总理逝世,7月6日朱德委员长逝世,9月9日毛泽东主席逝世。毛主席逝世的日子里,长庆油田陕甘宁地区连续下了20多天雨。扬眉吐气的是,10月6日粉碎了“四人帮”,结束了长达10年之久的文化大革命。

看见伟大领袖毛主席遗像的一瞬间,3个顶天立地的汉子眼泪夺眶而出。

“队长啥事啊?”高义山看着彭振华的眼睛问。

钻井前线指挥部石忠诚办公室,高义山、孙铁成两个并肩而立。

已经是晚上10点多了,张毅山来到调度室。调度室赵主任正在打电话,通知大家今晚有雨夹雪,要各单位控制出动车辆。

“赵主任,庆阳附近现在是哪个钻井队?”

“石忠诚?”张毅山的眉毛跳动了一下说,“你安排一下车,我去看看。”

“现在?”

赵主任有些迟疑地说:“张指挥,天气预报说今晚有雨夹雪,您看这天气……再说,这么晚了。”赵主任看见张毅山的眉毛竖了起来,赶紧把话收住了。

赵主任赶紧回答:“我这就去。”他快步走出办公室,擦着头上的细汗,心里说,我自己干工作就性急,这新当家人看来比我还急啊。

沙石公路上,只有一辆北京吉普车在夜色里孤独行驶着。车刚出庆城悦乐镇,就下起了淅沥的小雨。

赵主任不作声了,车子的引擎声越来越大了。

吉普车突然一个急刹车,打断了张毅山的回忆。

“没有,只有一把铁锨。”司机答。

“就在这个山上,估摸有五六里地。”赵主任答。

“看来,咱们只好坐11路车去喽。”张毅山长出一口气说。

“领导你们走吧,我给咱看车。”

“你看车?你不怕狼吗?”

“我——我不怕!”小刘嘴上这样答,心里却在打鼓。

“那你看见狼没有?”张毅山用手指着车后面说。顺着张毅山手指的方向,小刘看见后面不远处有蓝晶晶的亮光在晃动。“啊,真有狼?”小刘惊恐地说。

“怎么样小刘,还留下看车吗?”赵主任故意逗他说。

“我是司机,车是我的阵地,车在我在……”小刘越说声音越低。

“赵主任在部队时是侦察连长,还是让他走最后吧。”走在最前面的傅处长说着,用手电画着圈向山上走去。

下雪了,雪粒落在他们的雨衣上沙沙作响。

走在最后面的赵主任走一段路才开一次手电往后照射一次,然后又画出一连串的光圈后关掉电筒。那只狼已经尾随了他们3里多路了。

俗话说,夜路走得快,不觉已经快走到了。远远地看见钻塔上灯光闪烁,每个人的精神都为之一振。在这风雪飘飘的夜色里,闪烁着灯光的钻塔身披雪衣,像一个晶莹剔透的宝塔屹立在风雪中,美如仙境。

钻机轰鸣,吊车正在起吊一根鉆杆,钻塔上的人在大声吆喝着什么,钻台上传来叮叮当当的金属撞击声。张毅山他们直接上了钻台。

钻台上,大家正在连接一根钻杆,正好一股泥浆喷射开来,他们每个人都被淋了一身,还好穿着雨衣。再看这几个钻工,被泥水淋湿的工作服像铠甲一样,抬手走路都咔咔作响。

“同志,石忠诚指挥在这里吗?”

“你们是干什么的,怎么跑到钻台上来了?”那个钻工没有回答,而是看着他们警觉地反问。

“这是咱们油田的张指挥,来看望大家。”赵主任说。

大家循声向上望去,杆顶头坐着的一个人应了一声。这时,几个钻工解开钻塔上绑着的一根钢丝绳锁扣,然后齐心协力地放下一个人来,这个人就是石忠诚。因为身上落了雨雪又被泥浆喷淋,他的工衣已经冻成了一个硬梆梆的盔甲,他的腿和胳膊依然保持着坐着扶钻杆的姿势。为了让他站起来,两个钻工用钢丝刷子敲打着他膝盖和肘关节处的外套。

“让我来。”张毅山突然单腿跪下,一把夺过一个钻工手里的钢丝刷子,用刷背使劲地敲打起来。大家感觉张毅山这哪里是在敲打冰冻的衣服,简直是在打人呀。

石忠诚有点诧异,忽然认出了眼前的这个人。“真是你,真是你啊!老张!”石忠诚突然伸出僵直的胳臂,双手抓住张毅山的肩膀使劲摇晃着。

雪花漫天飞舞,地上人声鼎沸。3208钻井队队部炸锅了,听说是传说中的张毅山来了,大家奔走相告,都不睡觉跑来看张毅山。张毅山可是他们心中的大英雄啊:战斗英雄、一级劳模、钢刀连长、功勋队长,当然还有“抬猪事件”和被打残的传闻。

“张指挥,我是一班司钻高义山,是我有眼无珠,不识泰山。”还没有说完,就被钻工们的笑声打断了。

“高义山你真是叶公好龙啊。”大家看着高义山的囧样开心地笑着。

“高义山啊,你个壮小伙子不上钻塔扶钻,怎么能让石指挥上钻塔啊?”赵主任故意把高义山的名字叫得很响。

“报告领导,上钻塔我还不够格。”

“什么?你这个司钻都不够格?”

“是。我们队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上钻塔扶钻这样最艰苦的活儿,只有队干部和先进党员才有资格。今天我们队长都没有抢上。”高义山说。

“是我定的。老队长,这也是和你学的。当年在咱们钢刀连时,还不是你规定,急难险重是党员干部先上吗?”石忠诚扶着高义山的肩膀,看着张毅山解释说。

“说得好!”钻工们热烈鼓掌。

张毅山看着大家,开心地笑了。他很享受和钻工们围坐在一起的感觉。

山川大地,银装素裹,钻塔上猎猎飘扬的红旗愈加红艳。张毅山和石忠诚并肩踏雪而行。

张毅山问:“老石,昨晚给你说的事情考虑得咋样了?”

石忠诚说:“我怕干不好。”

“没有干怎么知道?你想过没,我们长庆现在最需要什么?”张毅山问。

张毅山这才想起自己到任那天见面会上,总工程师刘贞看他时惊喜又忧郁的眼神。

石忠诚继续说:“当年,老秦到北京进修回来时带着刘贞,刘贞可是大学的高材生啊,还是他们进修班的老师。美女爱英雄,也是咱们老秦有福气。人家刘贞硬是放弃了北京石油学院教师的工作,跟着老秦到玉门,又从玉门来到了长庆。她可是中国少有的地质专家,是岳韶华教授的学生。每次石油部领导来调研,都是她作地质工作汇报。就是这样的人才,因为他是老秦的老婆也受到牵连,干着总工程师的活儿,却是一般工人的工资待遇。勘探开发明明离不开她,却还说是让她戴罪立功。”石忠诚有些愤愤然,没有再往下说。

“我沒有想法,我听你的。”

“老石,不是听我的。组织派我来,我不找你们找谁,咱们都是老兵,都是共产党员,

磨刀人【第四篇】

刀客的最终胜利,并非杀掉对手,而是击落对手的刀。强大的刀客配上劣质的刀,那他或许不会用刀去对砍,而是寻找机会,一击制敌。

当秋风赶着落叶,追逐着夏天离去的尾巴的时候,我们加厚了自己的衣服,也加重着自己的负担。所有人都知道,我们已经高二了,应该更加努力的学习了。于是冷漠的气息开始在桌上、在过道之间淤积,大家的心墙也如同桌上的作业本一样越堆越高,直到挡住了别人望过来的视线,也挡住了窗中透进来的光。

刀客在战斗开始的时候是不会轻举妄动的,所以如今我也拿着一把叫青春的利刃,站在生活的面前。我并没有轻举妄动,但并不是因为寻找机会,而是迷茫。没有边界的迷茫。有风度的刀客在发现对手毫无破绽,自己没有机会取胜时就会投降。但好在我并没有什么风度可言,所以,在这危急关头,手不由得紧了一紧,手心冰凉,冒出一阵冷汗。

我又想起周六的早晨,六点过起床出去上课时,我的手也是这样的感觉。那时我呼吸着从马路上吹来的风,看着在浸于烟尘之中的灯光的折射下显得有些缥缈的天空,止不住的时心中的哀怨。曾几何时,我们仍能趴在温暖的被窝里,和邻床的朋友互相开着很冷的玩笑,然后又在迷迷糊糊之中睡去,然后又在和煦的午阳之中醒来,但这些都不在了,一旦生活开始展开袭击,青春就被我们无可奈何的贴上去,在金铁撞击的脆响中,青春由利刃变为残刃,被卷曲的刀口上铭刻着那些过往的欢声笑语,和那些满载着希望与豪情的青涩面庞,以及那些在四百米操场仰望月亮时吹过的牛皮。但是这些都不在了,都绞碎在刀片带起的风里,落在为人所践踏的擂台上。

落入下风的刀客再也无法保持昔日的从容与淡定,他又握紧了刀,冲向了他的对手——我也冲向了我的生活,但却用刀身贴上了他的刀刃,他敦实厚重,令我的手臂无法抗衡。但我们都没有发现,原本有些卷曲的刀刃,竟是在这刀身与刀刃的碰撞之中,一点点被铸回原形。

我相信将来某一天,当我再也无法保持站立的时候,我会最后看一眼我过去的青春岁月,作为是最后的纪念。他们就在擂台上,仰望着我与生活的战斗,在被践踏时发出低低的哀鸣。

刀客要输了,他再也无法保持曾让无数人仰慕的沉稳壮硕的身影,于是他坐了下来,拿起了自己的刀,在这艰苦卓绝的持久战的最后一刻,凝视着刀面上自己苍白的面庞,岁月留下的刀痕和时光一起映入他的眼中,让他再多添几道皱纹。

对手也为他的镇定所惊讶,但他还是举起了自己手中的刀,而面前光影一闪,刀客手起刀落,对手便败了。他看了看自己,和刀客一起放声大笑。刀身的摩擦,原来只是增添了它的锋芒!

吾虽老矣,青春依旧。

当相互背离的影子,迈着同样的步调随刀客走向远方,在月光的浸泡中,他又想起昔日的战争岁月来。他们都不在了吧?暗淡的光影之中,一声嬉笑从脚下传来,刀客抬起靴子,看见那些碎片——他们早就在他的鞋底了。

如果我是刀客,我会问:“你们怎么还在我身上呢?”

“陪你走完人生路呗。”他们一定这样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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