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城读后感范例【优推5篇】
【写作参考】阿拉题库漂亮网友为您精选的“文城读后感范例【优推5篇】”文档资料,供您写作参考阅读之用,希望对您有所帮助,喜欢就复制下载吧!
文城读后感【第一篇】
八年前,我在上大学时,读了作家余华当时的新作《第七天》,给了我心灵上的震撼。时隔八年,如今又读完其最新作品《文城》,让我久久不能平静和释怀。在书中,“文城”是一个虚化而并不真实存在的地方,却因之演绎了一段爱恨别离、正义与邪恶的较量、忠诚与友情的坚守等的一系列故事。全书分为《文城》和《文城补》两个部分,主线讲述的是在清末民初时期,主人公林祥福寻找了一生的妻子小美,最终寻妻无期,无缘相见,客死他乡的凄美爱情故事。
一、“文城”象征着对爱情的执着与追求。
主人公林祥福是一位富农人家的少爷,既有农民的憨厚老实、踏实肯干,又有新青年的理想与抱负。本来他应该是继承家业,在家乡娶妻生子、传递林家香火,做一辈子与土地打交道的农家人。但在邂逅小美之后,他的命运也随之改变,他对爱情的追求与执着让他的灵魂在土地中剥离开来,他为了对小美的思念与感情,更是为了刚过满月的女儿,他果断处理好家里所有的事情,毅然决然地踏上了去找寻找那遥远且未知的“文城”,一生在追逐小美的路上奔波,从未停歇。尽管那时车马慢,路途远,但他一生只爱小美一人。
二、“文城”见证了正义与邪恶的较量、忠诚与友谊的坚守。
本书描写的故事背景发生在清末民初的乱世之中,在“乡绅”、“军阀”、“土匪”三大群体之间上演了一段正义与邪恶间的较量。在书中,作者写出了土匪残暴成性、杀人如麻的本性和事实,写出了溃败没落军阀的丑态百出、腐败没有军纪的历史事实,更是写出了平民百姓誓死对抗土匪,最终正义战胜了邪恶,将最恶最狠的土匪张一斧手刃,报了仇,解了恨。
在作者的笔下,用“文城”也见证了忠诚的坚守。当林祥福处置家业、出走寻妻之时,他将万亩家产暂时交给了家里的仆人田大、田一等五兄弟。因为田家兄弟对林家的忠诚,最终不负嘱托,将林祥福交办的事务处理妥当,尤其是本书最后,田大在收到林祥福的信后,冒着生命危险带着兄弟们奔赴千里去接林祥福回家,而他因疾病且劳累过度死在了路上,未能与林祥福相见。田大守护林家到死,没有一丁点的贪婪,把收成全部换成黄鱼、银票,为的是林祥福的一句“总有一天我是要回去的。”这正是忠诚的体现。
同时,书中的“文城”也见证了林祥福与陈永良之间的真挚友谊。从林祥福初到溪镇,在人生地不熟、举步维艰之时,是陈永良以宽大的胸怀帮助了他;而随后,又是林祥福用自己所带的资金与陈永良合作创办木器社,发展创业,使得两家的经济有所提升。他们之间保持了真挚的友谊,也是最后,当陈永良得知林祥福因救顾益民而被土匪张一斧残忍杀害,陈永良怒发冲冠,誓言要为好友报仇,他一改温顺、迁就的性格,积极组织团练,与土匪对抗,最终手刃土匪张一斧。
三、“文城”里的人就在身边,终却擦肩而过,错过一生。
本书开头以“‘文城’在哪里?小美为何弃丈夫和女儿离去?小美到底在哪里?”等疑问作为故事悬念,引起读者的好奇与探索。最后,本书描写小美的章节在书籍结尾,以补充章节呈现的,专门来叙述小美与阿强之间的故事。
小美作为沈家公子沈祖强(“阿强”)的童养媳,对公公婆婆言听计从,聪慧、善解人意,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对沈家付出了一切,并始终小心翼翼、压抑着自己的想法和主张。但当她在遇见林祥福之后,犹获新生,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幸福和美好,这样的感觉是阿强无法给他的,她和林祥福在一起的日子是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但她也知道,为了阿强,自己终究是个过客,最终忍痛离去。
可以说,从被爱的角度看,小美是幸福的,令人羡慕的,她被两个男人深深地爱着,守护着,思念着,只是相比之下,阿强对她的爱是带有浪漫而不现实的,而林祥福的爱是真实的、存在于“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现实生活中。当小美得知林祥福来到溪镇后,她暗中观察他的生活,更加思女心切,但由于知道自己曾经欺骗了林祥福,无法面对这份感情,加之自己的懦弱胆小,内心的恐惧与惭愧交织,迟迟不敢与林祥福相见。最终,她只能借着祭拜苍天的机会,来到寺庙、跪在台前,任由大雪纷飞淹没全身,一心只为林祥福和女儿祈福,以此来“赎罪”,直到燃尽自己最后的热气。
而让人更加悲叹的是,当小美失去生命,林祥福听闻赶来帮忙埋葬冻死的人,却没有认出小美的面容,从此阴阳两隔、遗憾终生。同时,小美被埋葬在西山上,林祥福曾经踏足过这座山,却始终没有看到过小美的墓碑。就这样,林祥福所艰难寻找的“文城”里的人就在身边,但他们却擦肩而过,无缘相见,错过了一辈子。
总之,读完《文城》,感慨万千:红尘滚滚不相见,人故遗骸咫尺间。那时候车马很慢,书信很远,虽相距千里,一生只爱一个人。终一生,找文城,寻一人。恨别离,咫尺间,却未见,终遗憾,悲痛之。
文城读后感【第二篇】
读完《活着》后,对生活的沉重、无能、坚持、希望……这本书印象深刻,特别感动。
文城是不存在的城市。林祥福这个男人,为了寻找文城里的女人,回到溪镇,在这里开始了他下半场的人生。在溪镇人最初的印象中,林祥福是一个戴着雪花、头发和胡子遮住脸的男人,有着垂柳般的谦虚和田地般的沉默。即使后来成为万亩摇晃和木器公司的主人,他的谦虚和沉默也没有改变。他的过去和谜一样的城市联系在一起,谁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找不存在的地方。
看了整本书,不觉得沉重,时代变迁的混乱与人性朴素的执着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事实上,在任何时代,普通人都会有自己的生活,因为他们的命运认知,充满各种无助、悲伤和美好。
林祥福。
一生中遇到三个女人,遇到第一个就停下来,没有后面的故事,所以有宿命的感觉。
第一,忘了名字,出场也只有几幕。第一幕,相亲。这个让林祥福眼前明亮的女人,在媒人的指示下,他放下丝绸的同时,也收起了刚刚发生青春的心悸。第二幕,小美离开后,从媒人的嘴里得知,人不是聋子,媒人的经验误解了那次相亲的判断,她和好人结婚了,好老家的底子也使她旺夫,如果当时……第三幕,女儿问母亲的时候,林祥福想起了这个女人,还记得她的名字
第二,小美。意外的到来和意外的离开,在一个男人那里上演了两次,两次彻底改变了这个男人的人生。这是真实存在但幻想的美丽,随着美丽的离开,摔倒散落。像梦一样,醒来回到了他原来的生活。第二次到来,把男人埋在心底的愤怒、懊悔、不舍地挖出来的同时,用孩子这个新生命一点一点地填补以前的伤痕。在新生命的到来打开新篇章时,小美又离开了。这次她什么也没带,但比上次带小金鱼大金鱼更伤心。这次,男性不能接受,开始了寻找的旅行……
第三,忘了名字,出现在林祥福的后半部分人生中。最初的出现,失去了男性的自信,没想到小美对他的伤害,不仅是心理上的身体。幸运的是,工作中有女儿和朋友,他的生活出现了和平的景象。毕竟,当他一个接一个地离开时,他仍然可以找到这个女人,并且有一个倾诉的对象。虽然没有语言,但是当他独自一人的时候,他可以有一个地方和一个人在一起,这样他就不会那么孤独了。
美丽。
一生中遇到两个男人,是因为第一个男人家的世俗,彻底埋葬了女孩的灵气,也是因为这个男人,再次给她带来了摆脱宿命的希望,结果只是梦想。遇到的第二个男人是个好归宿,但最终被时间打败了,她的爱留给了第一个男人,留给了第二个男人,只有内疚……
第一,是一个叫阿强的男人。准确地说,首先出场的是这个叫阿强的男人的家庭。作为儿童养媳入门的小美,是一个生动对美的渴望女孩,但她的一切,被婆婆发现被视为大不敬,差点被赶回家。经历了这次,小美开始隐瞒自己,变得聪明了。如果不是弟弟来找她,她可能会进入婆婆的眼睛。也就是说,由于这一转变,阿强这个男人有勇气带着小美奔走,从那以后,阿强带着小美打了新世界,看不见小美对阿强的爱情幕也加重了。这些铺垫后,小美无条件地接受了阿强的一切。
在这个男人那里,小美可以打开新的人生篇章。只是,这时的小美,所有的爱都给了阿强。她可以嫁给林祥福,可以同室,但心不能和他交往。所以,在发现自己怀孕的时候,作为赤字,她认为应该生孩子,作为对林祥福的补偿。她做了,但她没想到林祥福是比她更执着的男人。当她知道林祥福带着孩子来找她的时候,内疚感让她再也见不到带着孩子和孩子的男人,她和阿强,想到的只是避开,希望永远找不到。得知林祥福又走得很远,她松了口气,结果像她想要的那样,即使在她人生的最后一刻,和林祥福那么接近的时候,也没有见面。
后面的故事不由得推敲,为什么溪镇的人不知道阿强和小美?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对林祥福来说,找不到小美,对他来说,这一生可能有很好的期待。如果找到了,失去了,他会怎么样……
文城读后感【第三篇】
1996年到1999年,写了几年随笔后,余华打算重拾写长篇的笔。1999年到2003年间,他把主要精力花在一部大规模的小说上,反复纠缠,写下28万字,感觉十分良好。之后,去了一趟美国。再回来,状态找不回来了,就此停下。他想着,应该先写一个小长篇练练手,为这部“伟大的作品”做准备。
小长篇写着写着,没搂住,写成了50万字的大长篇,这就是分出上下两册出版的《兄弟》。此后,他又写起了自称对写小说只有害处没有帮助的随笔,时不时抢救下昏迷中的几个长篇小说,“一部一部来,救活一部,再去救另一部。”
过了七年,出来一个小长篇《第七天》。又过了八年,到今天,便是这部《文城》。而那部一直想写的大规模长篇,一个发生在清末民初江南小镇上,四个家族三代人一个世纪的动荡故事,不用说,依然昏迷中。
顺便要说的是,这个大规模长篇里的江南小镇,名叫溪镇,正是《文城》里的故事的主要发生地。时间背景也在清末民初。
但《文城》里,没有赫然的四个家族,没有三代人,也没有一个世纪的长度。它还是一个横截面的叙事,时间线紧凑,集中笔力在林祥福、陈永良、顾益民几个男人身上。靠一场往返复仇的民匪恶斗,撑起它叙事的强度。他们的下一代,林百家,陈家兄弟,顾家五兄妹,都未及过多展开和交代,全篇便结束了。
从这个意义上看,或许将《文城》看作那部大规模小说的序章,更能说的通。如此一来,关于这部小说的评价,就只能是片面的,局部的。
即便如此,我们还是可以看到余华从《第七天》开始,对于“寻找”这个永恒的文学母题,依旧兴致盎然:《第七天》是亡魂杨飞寻找养父杨金彪的故事,《文城》是林祥福带着女儿寻找妻子小美的故事。
凭以往的余华阅读经验,或持有像宣传所说的“那个写《活着》的余华回来了”的期待进入这部小说的阅读,都是不恰当的,甚至会遭遇尴尬和不满的。
但是它乍看上去,依然很余华。
山峦起伏一样充满音乐性的叙事语言更为精细和节制了。主人公林祥福成人之前的经历,只用了两句半。
“他(林祥福)的童年和少年是从茂盛的青纱帐里奔跑出来的,他成长的天空里布满了高粱叶子;当他坐到煤油灯前,手指拨弄算盘,计算起一年收成的时候,他已经长大成人。”
受川端康成启发进一步发扬光大的细部叙述,随处可见。
“雨雹过后,人们支起倒塌的房屋,修补了门窗,然后将脖子缩进衣领里,将双手插进袖管里,挺起冻红的鼻子,哈出满嘴的热气,让脸上的裂口划断表情,开始经历比往年更加寒冷的冬天。”
他(陈耀武)撒开腿狂奔,“和尚”他们的笑声始终追随着他,他跑了差不多有十里路,实在跑不动了,“和尚”他们的笑声好像还在后面追着,他站住脚哭了几声,回头说:
“开枪吧。”
被评论称为“残忍的才华”的暴力和死亡描写,向来既不会迟到也不会缺席,偶尔还会拖堂。
“一个女人抱着孩子跑来,张一斧上去砍下孩子的头,孩子鲜血喷射而出,女人满脸是血,她浑然不觉,抱着无头的孩子仍在奔跑,她以为孩子安然无恙,跑出了村庄。”
“张一斧的利斧没有砍下‘和尚’的脑袋,砍下了‘和尚’的左臂,‘和尚’的长刀也没有砍下张一斧的脑袋,从张一斧双眼划过,划破张一斧的两只眼球。
陈永良听到了‘和尚’长刀划断张一斧鼻梁骨时的清脆声响,在如此嘈杂的刀斧长矛梭镖撞击声和厮杀喊叫声里,陈永良竟然听到这个细微之声。”
即便是毫无想象力的拿鞭子抽屁股,在余华的残忍的才华的发挥下,也能升级为极具生理挑战的严酷刑罚——土匪水上漂先是要求手下把人质的屁股抽成脸一样花。后是要求把他的脸抽得像屁股。
此外,活像是从博尔赫斯《恶棍列传》走出来的阴狠毒辣的悍匪张一斧;几乎是对福克纳《我弥留之际》戏仿的田世兄弟送葬的结尾情节;少年陈耀武泅水渡船看望林百家,裸身翘立船头情节的重复书写,也让我们想到靠卖11次血结构而成的《许三观卖血记》。这些都再一次表明,余华对经典致敬和自我致敬的得心应手。
即便拥有这些鲜明的余华印记,《文城》还是让我们感受到了阅读的困惑。
它延续了《第七天》给人的印象:人物形象虚无而又模糊。《第七天》虽然没有处理好现实世界和亡灵世界的空间叙事逻辑,但那种虚无和失重感,放到一个亡魂身上,恰也贴切。
《文城》里大大小小十几二十个有名有姓的人物,大多数时候,人物形象不如他们的名字有个性。甚至你恍惚觉得所有正面人物都能用两个字形容:任侠。
他们全都出人意料的严格遵守某种古朴的人伦大义,生死置之度外。与此同时,张一斧作为小说中最为彻底的反派,也基本是按照“杀人不眨眼”这个标准来塑造。
好的没有道理,坏的没有理由,是导致读者面对诸多卯足劲制造感动的情节无动于衷的原因。
《文城》的故事大体可分为三块:林祥福在溪镇白手起家;民匪缠斗;小美和阿强的故事。叙述节奏上属于节节败退。
林祥福寻小美至溪镇(也就是文城)就此扎根这段尚可,但接下来,你不知道余华为什么要花大量篇幅写一个样板戏式的村民勇斗张一斧的故事,也更是对童养媳小美和阿强为爱私奔、小美偷了林祥福的金条再奔、发现怀孕折返生下孩子后继续奔的爱情故事彻底丧失了审美能力。
无论怎么看,后两块主要情节的信息容量和思辨承载力都是十分有限的。
但我想,写一个先锋的故事还是一个通俗的故事,已经不是余华现阶段的追求。《文城》在某种意义上,更像是一部宗教小说。真正和《文城》的故事相像的,是约翰·班扬的基督教寓言小说《天路历程》。
《文城》掩卷,我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是两个画面。一个是林祥福背着一个像是把家都装进去的巨大包袱,怀抱女儿林百家行走于天地间,寻找一个叫文城的地方。这不就是《天路历程》第一部里,基督徒背着包袱寻找天城的情节吗?
另一个画面是雪冻连日不得解封,溪镇举行祭天仪式,举村来拜。小美在天寒地冻中,跪立至死。这两个画面构成了小说一种充满迷思的宗教气质。
如要谈《文城》,不妨从此入,或许有所得。
文城读后感【第四篇】
花了五六个小时看完了余华先生新作《文城》如果用一句歌词形容我的感受就是
如果回忆不在一瞬间枯萎,我能体会时间有泪。
一句话小说的话来概括的话:这个虚无缥缈的文城,已是小美之痛 文城意味着林祥福和女儿没有尽头的漂泊和找寻。
非常优秀的长篇小说,很庆幸第一时间读了这本书,在这书中,我看到了时间的考验、世事的变幻、复杂的人性、太过富有太过贫穷的小美和阿强,以及我最心疼的人物:林祥福 你的一生无愧于自己身份的一生,永远追忆你,在文城这个文学的世界里。
阅读小说的感受是真实的,就像余华先生说的,“我们总是在不同的时代、不同的国家、不同语言的作家那里,读到自己的感受,甚至是自己的生活。假如文学真的存在某些神秘的力量,我想可能就是这些吧。”
很庆幸我在里面读到了自己的感受,体会到了不同的生活,看到了丰富的人物,洞察到了人间百态,也为书中的人物命运而感同身受。
文城读后感【第五篇】
看完余华最新小说《文城》,对乡绅阶层印象非常深刻。小说中顾益民、林祥福,就是其中的典型代表。
乡绅,这是一个在传统乡土社会备受尊敬的阶层。根据社会学家费孝通的《中国绅士》阐述,这个阶层以地主、读书人、商人、大手工业者为主,家底一般比较殷实,有较强经济实力,因此,在民众心中,他们是“有钱人”。而在统治者眼中,他们还是“帝国基层(中介)代理人”。在传统社会,考虑统治成本,即便再强大的皇权,其触角也顶多通过官员,延伸到县一级,因此,自古有“皇权不下县”一说。至于更基层的地方,一般采用自治的方式,由乡绅代为组织管理,或者充当官员与民众之间的“缓冲中介”。所以乡绅也备受统治者优待,也有比较强大的政治实力。由此,乡绅阶层成为了传统乡土社会的基层秩序维护者,也是传统道德的捍卫者。
在小说《文城》,我们处处可以看到乡绅阶层的作用:发生饥荒时,收容田氏父子六人的,是作为地主乡绅的林祥福他爹;发生风灾雪灾后,在地方组织赈灾的,是作为商会会长乡绅的顾益民;北洋败兵过境时,顾益民、林祥福等筹款筹粮,“礼送出境”,确保溪镇没有被抢掠一空;土匪危害地方时,顾益民积极组织民团,保境安民,基本上确保了溪镇的稳定……可以说,乡绅在维护地方秩序方面,确实是费心费力。在此过程中,他们在地方上也获得了崇高声誉。其言行品德,也得到了众人认可。
然而,随着时代发展,在小说《文城》的那个时代,也就是清末民初,社会发生了巨大变化,而乡绅阶层也受到了方方面面的冲击。
1905年,清政府废除了科举,原本的老式教育渠道,正式作古。然而,新式教育又还没有完全确立,因此,乡绅们的下一代,遭遇了非常尴尬的“青黄不接”,其受教育质量大幅跳水,于是便出现了大批量的“顽劣之徒”。小说中,顾家的四个儿子,便是集中代表。先是顾同年变成了“混世小魔王”,接着又带坏了三个弟弟。可以说,这四个儿子,已经变成了不肖子孙,也完全辱没了顾家门庭。即便不遭遇其他变故,顾家的衰败,也会因为这四个儿子的不成器,而变得不可避免。
如果说教育方面的变化冲击,还只是一条支线,那政治方面的冲击,就是《文城》中的主线了。
原先,传统社会因为有“皇权—乡绅—民众”这样的三角关系,基层秩序是比较稳定的。然而,随着清政府的崩溃,皇权没了,在小说《文城》中,我们看到偌大的溪镇,一个有数千人生活的水上枢纽,居然自始至终处于一种无政府状态,不管是遇到风灾、冰灾还是匪患,完全靠乡绅顾益民等维持。这便是皇权消失后新的政权又没建立带来的治理真空状况。这种治理真空状况,相比原先的传统三角缺了一角,变得极不稳定。于是,以军阀、土匪为代表的各方势力粉墨登场,开始介入地方,试图重构新的秩序,弥补缺失的一角,由此跟乡绅阶层产生了直接接触和冲突。
一开始,乡绅阶层是抱着“合作”的态度,试图以一定的代价,维持地方的稳定。在他们看来,给军阀交军费、给土匪交绑费其实跟给皇帝纳粮并无本质不同,都是维持地方秩序的成本。所以在小说中,顾益民愿意花钱招待北洋败兵,客客气气“礼送”出境;同时,对于土匪的“绑票”,顾益民、林祥福都愿意破财消灾,用钱赎人。随着匪患日益加剧,顾益民组织起了民团,但民团也只是用来守卫溪镇,并没有主动进攻土匪。然而,随着土匪进攻溪镇,试图夺取这个地方,这一切都变了。
土匪的“绑票”,要花钱赎人。花多了,确实会让乡绅蒙受经济损失,但这都只能算“伤枝”。然而,土匪如果霸占溪镇,那对于乡绅来说,必然会“伤根”。因为,溪镇是顾益民等乡绅的基本盘,其祖坟在此,家产和家人也在此,因此他们一直在苦心维护。土匪烧杀抢掠,无所不为,他们对地方破坏性极大,却几乎没有建设性行为,因此,一旦容忍其进城,溪镇必然惨遭荼毒,而拥有大量家产的乡绅也会首当其冲。由此,乡绅必然会坚守溪镇,誓死一战。因此,在小说中,溪镇攻防战尤为惨烈,民团全部英勇战死,而土匪最终也狼狈溃逃。
此后,双方结下了血海深仇。土匪镇定思痛,视乡绅为眼中钉,必除之而后快。经过一番谋略,土匪头子张一斧绑架了乡绅首领顾益民。随后,对其肆意凌虐,通过“压杠子”、“划鲫鱼”、“摇电话”等酷刑,折磨其身体,羞辱其人格。而前去“赎人”的乡绅林祥福,也知道自己必死无疑,所以,他提前交代好后事,然后才去见张一斧。显然,张一斧也没有放过这两个人的打算。因此,他故意激怒林祥福,然后痛下杀手。只是,他没有料到顾益民竟然逃脱了。为了泄恨,张一斧血洗了齐家村。而随着林祥福被杀,顾益民被辱,溪镇的乡绅势力一蹶不振。虽然,以陈永良为代表的新乡绅势力组织了最后一次决战,打垮了张一斧的土匪队伍,但乡绅势力之衰退,已经是大势所趋,无可挽回了。
这也是小说结尾部分,劫后余生的顾益民,要拖着残躯,在林祥福灵柩回家时一路相送的原因。他之所以执意这么做,其实不仅仅是感念林祥福之恩德,也是物伤其类,缅怀和感伤乡绅势力的消亡。林祥福死了,他已经垮了,而军阀依然在混战,土匪也继续在横行。溪镇已经不安全了。这也是他不敢从上海接林百家回来见父亲林祥福最后一面的原因。因为,作为溪镇乡绅的首领,他已经无法确保林百家回来后的人身安全。
在小说结尾,余华用简洁的笔调,描绘了溪镇周边的萧瑟和破败。“道路旁曾经富有的村庄如今萧条凋敝,田地里没有劳作的人,远远看见的是一些老弱的身影””曾经是稻谷、棉花、油菜花茂盛生长的田地,如今杂草丛生一片荒芜;曾经是清澈见底的河水,如今浑浊之后散发阵阵腥臭”。这种描写,既是溪镇破败的真实写照,也是乡绅落幕的悲痛挽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