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背影抒情散文(通用8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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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背影抒情散文【第一篇】

一场暴雨,一袋米,一个背影,一份情。

“喂——,书记,您好,我们家的米吃完了,什么时候可以送到啊?”“放心吧!下午我一定给您送到家,不耽误您晚饭。”“那麻烦您了,谢谢啊!”愁容消散的奶奶挂了电话,满面笑容地说“行啦,今天晚上的饭有着落了!”

我听了奶奶的话,便跑到大门口向着路上张望,期盼着救星的到来。天空灰蒙蒙的,一阵寒风袭来,寒气逼人。脸上像切割般的生疼,我赶紧用衣领悟住了脸。“可千万不要下雨啊,要不然我晚饭可得挨饿了。”我默默的祷告着。不经意间的哆嗦提醒我:太冷了!我赶紧跑回了温暖火炉旁,温暖我冰凉的脸蛋。可晚饭没有着落,我始终坐不住,总是忍不住又要跑出门去看看。天公不作美,本就漫天的乌云越发的沉重了,天空也逐渐暗了许多,就像马上要天黑一样。“嗒、嗒、嗒”,天空突然下起了雨。越下越大,不一会儿门前土路上就积满了大大小小的水坑。风像狼嚎、像熊吼,它是一把无情的尖刀,肆意的切割着我的每一寸肌肤。

“咕、咕咕”,中午就没吃饱的肚子又开始闹革命了。我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的坐在火炉旁。“哒、哒、哒”,是雨鞋的声音!是雨鞋踩在水坑里的声音。我顿时来了劲儿,跑到门口张望。仿佛看到了希望,不不,不是仿佛,是真的。书记一手托着肩上的大米,一手打着一把蓝色的大雨伞走来了。他的半边身子全湿透了,可是肩上大米却是干干的。他走到屋檐下,先将左手的雨伞放在地上,两只手小心翼翼的将米袋放下,生怕米袋碰到了身上的湿衣服。“书记,快进屋烤烤吧,看把你的衣服全都淋湿了,又是这么冷的天。”奶奶一旁感激的说。打着寒颤的书记边拿起雨伞边说:“大嫂,现在是战疫的非常时期,我们都不能马虎,一定要小心防护,我就不进去了。以后有什么困难直接和我说,我走了”。说着撑开雨伞朝雨里走去,只留下一个消瘦的背影印入我的眼帘。

我望着渐渐消失的背影,在我的心里这个背影却变的异常高大,我的眼睛也渐渐地模糊了。

父亲的背影抒情散文【第二篇】

真正懂得父亲,是他的病重期间。

其实,不是父亲突然老了。只是,我们关心不够。八十多岁的老头,仅仅怕影响我们工作,重病期间居然会瞒着我们。直到,病痛折磨他实在扛不住,母亲才叫我们几个轮流回家守护老爷子。

年迈的老父亲,此时,日常生活已经不能自理。他的病愈来愈重,健康状况每况愈下。在病房,他不知道如何穿衣,总是扣错纽扣;裤子也只能是用一根布带子系上,甚至多次穿反了前后,颠倒了左右……即便是这样,一生要强的父亲,还是不愿意躺在医院,要我们这些下人们伺候。

把困难留给自己,把美好留在人间。大病时,父亲做出了他一生中最艰难的决定:首先是他把烟戒掉;其次是坚持回家里养病。

医院医护条件当然比家里好,但是在他的坚持下,父亲生命中最后的时光,还是在家里渡过。因为,父亲平凡的生命里,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家和孩子们就是他最大的财富与最后的希望。

我终于恍然大悟,他一生的追求,就是照顾这个家。

其实,年轻时父亲的理想是参军。母亲说,要不是当时家里孩子多,父亲可能就参加解放军。以父亲的精干,在部队弄个军官当当是没问题的。尽管他没文化,但是,父亲办事能力还是得到各方认可。三年自然灾害中,为拯救几近饿死的邻居,父亲从公家粮仓旁边扫出一袋稻子给邻居家充饥。为这桩善举的代价,父亲被告密者五花大绑游行示众过,因此,被免去生产队队长这一职务。此后,父亲被发配到芦席山碾磨、收稻,因公负伤后,转正遂成为第一代粮食人。

父亲的一生,对自己极为苛刻。他生活简单、朴素,却把最丰满的爱,都奉献给了这个家。

为照顾老暮的奶奶与年轻的弟兄,他放弃在外的优越物质条件,依然回家帮助我叔子念书。当年,生产队分家的时候,父亲硬是顶住各方压力把我叔子的家留在大队,并且,在生产队想方设法给他谋上一个会计的职务。别看父亲没啥文化,可是他明白事理。当年,许多干部被打倒时,父亲极尽所能在生产队分配轻巧事情给他们。尊重知识、尊重人才,让没文化的父亲,和本土许多精英们交上朋友。

挥着镰刀锄头,从地里走出来的父亲,对我们非常严肃,他所以吝啬地对待我们,无非是“望子成龙”、“望女成凤”。自小,在我的印象中,父亲对我们都是非常严厉。他没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对我们柔情似水,他认为他的儿女不能只是在一片缠绵的慈爱中成长。为此,他只能扮成一座山,用坚强和力量充当我们身后的一个依仗。

大哥念师范后,大姐成为父亲的牵挂。本来,父亲是给大姐顶职的,但家里孩男孩子多,在大哥的建议下,最终给老二顶职。为安慰大姐,父亲愣是砸锅卖铁、四处筹钱给大姐凑学费,即便把家里准备盖房子的砖瓦钱退回来,也给大姐读巢湖师范。最后,到我念完粮校到粮站上班、娶妻生子后,父亲终于喘了口气,仿佛可以卸下担子。

这一生:从大哥到大姐,老二、老三与我,一路走来,父亲付出多少艰辛,才将我们抚育成人……记得那时候,父亲跑老二和我家是最多。看老二,是因为二哥在中心站上班,他在领导岗位、子承父业干得非常出色,老父亲感到很欣慰。到我家,是因为他惦念最小的孙子,时常跑过来看看。

父亲的好人缘,善有善报,还是得到些回报。

像大哥读师范一样,表姐考师范时,也有人举报她“超龄”。父亲找到郑校长,他们一道去教育局澄清此事,终于,表姐如愿以偿跨入教师岗位。另父亲退休后,单位还是舍不得父亲离岗。因为,父亲在岗30多年,送粮款从未出过一分钱的错。当他退休后,接任者终于捅一个大篓子,弄出在金桥丢失18万元现金的大案。

对工作兢兢业业的父亲,除嗜烟好酒外,物质生活极为清贫。

退休后,他和母亲一直就住在老家的青砖瓦房内。房舍里除照明灯和黑白电视机,木头床和简单几样家具外,再没有任何奢侈品。他的退休工资,除孙子们回家添菜外,基本都舍不得用。就这样,父亲还时常送早餐给老三,帮着他看摊子。在父亲的心中,老三没有找着好工作,他觉得心里有愧疚。所以,他用忙碌来弥补对孩子们的爱。

想起父亲,我经常会在无人的角落心酸落泪。因为,我是个平凡的人,今生,恐无法完成父亲心中的夙愿。现在,我们唯有尽力去做好工作,努力去打拼,好好活着,才能无愧于这一份爱!

粮食企业改制时,那会儿,我所以极力跳到县委宣传部打工,不是为了那一份微薄的薪酬,其实就是想给父亲一丝安慰,给他脸上添点光彩。因为,我深知父亲,只要我们干得好,他才会活得开心。一生要强的父亲,在临终时刻,我终于感受到他灵魂深处的繁华和纯净,一生不识字的他,却比任何人都懂得爱的真谛!

这种打击,那一刻,大哥落泪了。因为,大侄子的婚变,不光是他家的私事,也是我们这个家族的心病啊。

从来——真正的悲悯,不是生与死的离别;而是,中华文化生生不息、代代相传的“根”意识,仍如流水般流淌在至善者的心中。

岁月悠悠,往事历历。父母和子女之间曾有的埋怨、不解等复杂情绪,都会在某一刻得到彻底释放。这一脉相承亲情的激励,相互伸展链接,才会让乡愁里的故土,唯一成为我们回家的路。思念如藤,很多年后,当我真正懂得父亲,明白他在我们成长的岁月里付出的关爱,却是从他离开我们后才开始。

父亲的背影抒情散文【第三篇】

父親的身材并不高大,但他的背影在我心中却高大万分。

——题记

父亲年逾四旬,身体已大不如前,白发在不断吞噬着他的年华。有时,我凝视着父亲的背影,心中会泛起阵阵酸楚,父亲,老了!

父亲离开的背影,总是令我伤心,令我黯然。

父亲工作十天,放假四天,这四天便成了我最盼望的`日子。有一次,他好不容易回来,我们一起回了老家,在前三天里,我们都十分高兴,可一转眼,四天时间就到了,父亲又得离开我们去上班了。父亲缓缓地走向里屋,那背影在桌前停了下来,他开始收拾东西,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飞逝,父亲的动作愈发缓慢,我在一旁注视着他,真想让他留下。父亲提着收拾好的东西,缓缓地走出家门,背影没有停下,我张口想对那背影说些

什么

,却欲言又止。待他走远了些,我飞快地跑了出去,父亲在路边停下了脚步,他转过身望着我扬声说道:“儿子,我去上班了,你要好好照顾妈妈!”我颇为伤感地点了点头,静静望着父亲。父亲迈着步子,一步、两步……忽然,背影又停下了,他头也不回地大喊了一声:“儿子,我走了!”说完,那个背影坚定地向前走去,我继续望着他的背影,一时语塞。

我在路口久久伫立,不断有人在我面前走过,却挡不住我专注的目光;不断有风拂过,却吹不散我眼中对那背影的凝望。无论风有多大,我都一直望着那背影,因为我知道,那背影为了我们所付出的实在太多,太多了。

我向着背影极目望去,那背影逐渐缩小,慢慢化为一个小黑点,逐渐,在我的视野中消失了。我跑出路口,向街道望去,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却难以再望见那个熟悉的背影。那一刻,我的眼睛湿润了,心湖上落下了千颗

滴,一阵阵涟漪荡漾开来。

在父亲背影消失的路口,我凝望了许久,然后转身朝家的方向走去,我心中始终牵挂的,是父亲高大的背影。

父亲的背影抒情散文【第四篇】

我的父亲是一位普通的工人,每个月领着固定的工资,每天定时定点上班,下班。他不懂如何生活,怎样享受,只是每天似“孺子牛”般为这个家,为我们默默付出。也正是这样一个淳朴敦厚忠厚的男人,却也对我的学习无比关心。

没想到,回村后,等待我们的竟是一片片等着翻种的土地。撸起袖子,说干就干——当然,只有大人,像我这样的小孩去了也只会添乱,就乖乖的坐在原地,守好暖水瓶,等着他们胜利归来。

等待的过程太过漫长而又无聊,于是,我便怂恿表姐他们将暖水瓶中的水与土混在一起,我们和泥巴玩,大家起先唯唯诺诺,但在我的一再鼓舞下,便将水倒了出来,与土混成了泥巴,不一会儿,水便被我们糟践完了,我开始担心父亲一会儿责怪我。

果然,远处传来了几声吆喝:爸妈过来喝点水吧,慢慢的,三个人的身体便出现在了我的视线中,我不敢说实话,我撒谎了,我谎称水是表姐他们弄完的,我内心咚咚乱跳,脸红的发烫,父亲半信半疑。

当时,正烈日当空,在田间劳作一番后的他们早已饥渴交加,疲惫不堪。水没了,仿佛救命稻草失去了一般,父亲坐在一块石头上,呆呆地望着地,脸上脖子上的汗水直往下淌。他渴极了,不断用舌头来舔着上下两瓣干的几乎发裂的嘴唇,他的手上已被杂草小虫弄了道道细微的红印。望着这样的父亲我只得低下头,我不敢直视他。

哎呦,一直发呆的我还未发觉三人又去耕作了,直到这一声大喊才将我拉了回来,我十分着急,忙向父亲的方向跑去,只见他的胳膊上被划了一道又长又深的口子,血流了下来,他跌坐在地上,右手捂着左胳膊,脸上的青筋凸起,整个人看上去十分恐怖。

我吓坏了,呆站在原地。

父亲一定是因为没有充足的水分补给,才会不小心切到手,我这样以为也自责无比。

这次,父亲用血的教训把我敲醒,从那时起,我小小的心灵便埋下了不能撒谎的种子,撒谎的代价太大了,我无法承受,也承受不起。父亲那时对我的不批评,不责怪,也是给了我时间,给了我空间,让我好好醒悟。

那次的父亲给我以深沉,以伟大,让我更尊重,敬佩他,也拉近我们之间的关系。

合上相册,我又再次将他封存于记忆深处,永远永远……。

父亲的背影抒情散文【第五篇】

有些事情,是那么的刻骨铭心,永生难忘。

“摇啊摇,摇啊摇,摇到外婆桥”小小的歌谣,总能勾起我对她的怀念,我的外婆。

童年的记忆是美好的,小小的我还是懵懂无知时,只知道,饿了找外婆,渴了找外婆,累了困了都是找外婆。

外婆很瘦,却在我的儿时为我遮风挡雨。

记忆的碎片拼凑在一起,拼出的是外婆的背影,可总觉得,碎片中好似有什么被遗忘了。

啊,原来如此啊。

我在城市里读书,学习。要说城市与县城的路途,起码三四个小时,对一个成年人来说,在车上三四个小时,本就是一个劳累的过程,更别说一个六十多的老人了。

外婆因思念我与母亲,独自一人不顾劳累,来城市里看我们,当我见她时,只觉她满脸疲劳,只觉她更加瘦弱。

“外婆,你看你,这么大年纪了,要是想我们,大可给我们打电话,让我们回去便是,何必自己一人前来,万一有一个闪失怎么办?”我不禁埋怨道。

“要是打电话,你们就会回去,就好咯。”外婆轻叹一声,我心里一怔,却不知说什么好,只感到鼻尖一酸。

外婆只待了几天,母亲说她心里静不下,才住那么几天就要回去,多住几天都不行。我心知母亲想多陪陪外婆,可外婆呢?一心回去,说什么见过了,就该回去了。她们二人还因此大吵一架。外婆回去了,独自一人拿着沉重的行李回去了。母亲还在生闷气,当外婆出门后,她便疾步走到窗口,看着外婆,轻声哭泣。

我走上前,去安慰母亲。抬眼向外看,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外婆的背影,一个消瘦,单薄的背影。一个充满慈爱的,背影。泪水不知怎么的划过脸颊。

小小的背影,在童年为我撑起了一片蓝天。小小的背影,在童年为我书写下一段回忆。

那背影成了母亲心中的针刺,成了我心里的悔恨那时,我是不是可以冲下去,拥抱那个单薄的身影,是不是。

只有定格在遗像中的慈笑和记忆中的背景。

父亲的背影抒情散文【第六篇】

天气渐冷,临近年关,渐渐的也思念家乡了。

山谷的风,夹着寒气与雾水总是能准确的把挂在屋檐下的几串腊肉吹得摇头晃脑,摇摇欲坠。

每天伴随着父亲抽水烟的咕嘟声和咳嗽声,我都会准时从睡梦中惊醒,踩着咯吱咯吱作响木板,咚咚咚的跑下楼。

在我记忆里关于父亲最多的画面,是他穿着粗布棉衣,弯着腰正在咕嘟咕嘟的抽着水烟,伴随着一声声的咳嗽,有时能看到父亲眼里闪烁着泪花。父亲开心时是会表演吐烟圈的绝活给我们看的,每次吐完烟圈父亲脸上都会扬起愉快的笑容,我们也会被父亲愉悦的笑容所感染肆无忌惮的大声欢笑起来。我和弟弟也曾在父下地干活的时候,偷偷地模仿父亲的动作,抽起水烟来,唯一不同的是我会一本正经的指挥着弟弟给我点烟。当我的咳嗽声被弟弟的欢笑声掩盖的时候,弟弟的鼻涕泡就像气球一样吹起来了,越吹越大,又消失在我们的欢笑声中。

吃饭时我们是不敢端着饭碗离开座位的,饭粒掉在桌面上时父亲的眼睛透着亮光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我们的手指会响亮地发出“啪”一声,然后恭敬的将饭粒夹起来吃掉,心里是不敢埋怨的。弟弟每次都会躲在母亲的身边吃饭,而每次母亲都会给父亲一个眼色,让弟弟逃过一劫,让我在一边吃惊的吃着饭。有时是要和父亲一起去挖野菜的,紫红色的茎,紫红色的叶子,名字及味道已经不记得了。在这时父亲是会和我们讲故事的,描述的是父亲小时候的事情,当年正在闹饥荒,亲眼看见许多人活活饿死。有喝水胀死的,身体肿起来一点力气都没有,饿的发慌有吃观音土的,有挖树根的许多不可思议从父亲嘴里说出又非常真实事情,常常听得我们毕恭毕敬的挖着野菜,仿佛在挖着救命稻草一般。

在我将要离开家乡的那一天,父亲背着我所有的行李默默地走在前面,我默默地跟在后面,脑子里想着许多话语,却没有说出一句来。雾水从远处的山谷夹着寒气正准确的飘落在父亲的银白色头发上,父亲的脊背已经不知不觉的弯了下去,我才意识到自己的脊背将要挺起来了。父亲的眼睛依然闪着亮光,父亲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我渐行渐远的路途上。在我打开背包时发现多了一瓶带着温暖的茶以及一个鲜艳的红包。身后仿佛有一条无形的铁链拉扯着我的内心,我终于明白我将要离开我长大的地方,远离我的父亲了。

天气渐冷,临近年关,渐渐的也思念家乡了。很久都没有看到穿着粗布棉衣,弯着腰正在咕嘟咕嘟的抽着水烟的父亲了,或许父亲也正以这姿势在思念着我吧!

父亲的背影抒情散文【第七篇】

父亲一生中先后两次到过新疆。

第一次是初,那是我刚结婚不久迁入新居的冬天,父亲在我的一再邀请下,匆匆收拾完地里的庄稼来了。虽然电话里我一再叮嘱:火车到乌鲁木齐后在哪里再乘汽车,到乌苏后我在这接他等等,说得非常明白,但父亲第一次来新疆,路途不熟悉,还是觉得有些担心,便约着村里一位女儿在乌鲁木齐的老人一起来了新疆。

说好了买卧铺的,可为了省钱,他便偷偷买了硬座车票,一直坐到了新疆。我责怪他路途遥远不应该节省,父亲笑着说:“庄稼人,下苦习惯了,哪有那么的娇气呢,现在还有火车坐,够快的了,以前的人走口外,背上干粮走几个月,还不是一步一步走上来了?”

父亲说,家里吃的喝的多得很,车上对行李重量有限制,带不来。说着,父亲从他的提兜里变花样似的掏出了花椒、苹果、洋芋粉条、荞麦面等一大堆老家的特产,似乎恨不得把家里的东西全背来带给我。我掂了掂他的提兜,沉沉的足有六七十斤重,还嫌上车限制行李重量呢,这就是父亲。

第一次来新疆,父亲住了两个多月,由于天寒地冻,除去了趟塔城看望了几家亲戚外,其他地方都没办法领他去逛逛。临近春节的时候,父亲便着急要回老家,我多次留他在这儿一起过个春节,可他执意要回去,说母亲一个人在家过节会孤单的。于是,我便订了卧铺票,送他上了火车。

第二次接父亲来新疆,已经是在他患病的时候。秋的一天,父亲在电话里说,他最近老是犯困,干活使不上劲,两条腿重得像灌了铅一样拖不动,问我有没有啥药可以吃吃。我让他赶紧去县医院做个检查,弄清楚原因后再配药吃。一周后,我打电话给家里,母亲说父亲去地里了,问及检查的情况,母亲告诉我说,拍了片子,大夫看了好像是肺上有些毛病,别的没啥大的问题。中午,我再一次给父亲打电话,他说他把片子寄给我,让这儿的医院看看。从父亲寄来的片子来看,肺上看不出有什么毛病。我告诉父亲没什么问题,让他加强营养少干重活,多休息就好了。可一段时间,父亲越发觉得疲劳加重,饭量也减了下来。我心里掠过一丝不详的预感,决定无论再忙也要回老家一趟。

在当地市第一医院,胃镜室主任很肯定地告诉我,不用再考虑了,尽快准备手术,切除病灶,还有希望。可我还是抱着侥幸心理,抱着怀疑是诊断错误的一线希望中等待病检结果。当拿到病检结果的那一刻,我浑身无力地靠在了胃镜室门口的条椅上,情绪失控,旁若无人的失声痛哭,久久不能平静。

父亲从小家境贫寒,在八个姊妹里排行老大,为了生计,只上过几年私塾后就下地帮家里干活了,担起家庭的重担。父亲一生面朝黄土背朝天,辛辛苦苦劳作在那一垄垄庄稼地里,粗茶淡饭地走过了六十个春秋,养育了四个儿女。如今,孩子们都各自有了自己的家庭,有了自己的事做,该是他享些清福的时候,他却患上了不治之症,真是让我痛心得无以诉说。

确认检查结果后,我带着父亲去了第四军医大学唐都医院就治。医生的建议如出一辙,手术是必然的选择,但还得看个人体质等等。父亲的体质一直不好,经过一个多月的患病,体重已下降到了九十多斤。躺在唐都医院的病床上,父亲依然惦记着家里的几亩果园,不停地在我耳边唠叨,正是苹果丰收的时节,套过袋的红富士不及时取套,上不好色就少卖好多钱呢,着急地天天嚷着要出院。我一直哄着父亲,说市医院水平有限,西安的大医院看得好,咱们在这里检查完做个胃溃疡的手术就回家了,让他安心治疗,家里已经请人帮着干活了。经过一周的排队检查和等待,最终结果是放弃手术保守治疗。父亲高兴地出院了,说:“你看,我能吃能喝,好好的,赶紧回去,家里忙得要命!”这就是父亲,把家里的二亩果园看得如同自己的生命一样重要。

我不得不把检查结果如实地告诉了母亲,并决定带父亲来新疆生活并治疗,希望能让他能再延长一段生命。他在被逼无奈的情况下才随我到了新疆。知道父亲患病后,在苏州工作的小叔多方打听,从深圳买回了抗癌药物,一个疗程5000多元的药物,小叔一人就承担了三次,其他叔叔和亲戚也倾力帮助,共同挽救父亲最后的一段人生旅程。在新疆生活的日子里,父亲一刻也不闲着,天气暖和后,清晨,早早起床跑到街心花园去锻炼,几天的功夫就熟悉了锻炼的人群,让他们教他打起了太极。中午,父亲早早地摘洗好菜,准备妥当等我们回去,减轻了我们奔波的压力。午饭后,乘午休的功夫,父亲便下到小区,捡拾一些废旧物品,隔几天去一趟收购站,几块十几块的收入,让父亲有了劳动和收获的快乐。好几次,我劝他别去捡那些破烂了,卖不上几个钱,还对健康有害,可他就是不听,一不注意就偷偷地走了。父亲是一个闲不住、劳碌惯了的人,整天起早贪黑,从不吝惜自己的身体。

半年多后,父亲提出要回去。他时常惦记着母亲,也惦记着家里的那几亩果园。父亲经常在我面前提及,现在是春分,现在是谷雨,现在是忙夏,家里应该是掐花、容果、套袋的时候等等。父亲的心思我懂,言外之意是母亲在家里一个人忙不过来,他却在这里享着清闲,什么都帮不上,很是着急。眼看着快到中秋节了,我想让他继续留下来,过完这个节再走,一来是继续治疗,二来是起居和生活比较正常,又不干农活,有利于他的病情治疗。在新疆的日子,父亲的气色精神明显好转,体重有了上升,我们都很高兴,多么希望这是一场错误的诊断。我知道,这一次回去就是永远的分别,他再也没有机会来新疆了。在三番五次劝说不济于事的情况下,我不得不同意送他回去。

第二年春天,父亲便彻底病倒了,一天的进食只能是母亲烧的半碗白面稀糊,其他的吃了便吐,这一次病倒后,父亲便再也没有起来。在父亲离开前的最后日子,基本米粒不进,只能靠打营养液度过时日。已经很难自己坐起来、但神智清楚的父亲,每当有亲戚、乡邻来看他,总是要让弟弟或者母亲扶他坐起来,以表示对他人的尊重,哪怕只有一小会儿。父亲病倒后,来看他的人络绎不绝,这缘于父亲的好人缘。父亲虽然是个普通的农民,但他是一个热心肠、舍得为他人着想的人。他穿的衣服都是我们姊妹给他买的,穿上一段时间换上新的,就把半新不旧的衣服送给村里光景过得不好的人。村里哪家有事,他跑出跑进,几天一回的看望,说宽心话,聊家常。他也总是乐意去帮助别人,只要谁家需要,他都会尽绵薄之力去帮忙,因为他永远记得自家困难时期别人对他的滴水之恩。就这样,父亲赢得了四邻八舍的尊重。在父亲生命的最后一段,整天有一拨一拨的乡邻前来看望父亲,大家有的空着手来,有的带一包糕点,有的带一篮鸡蛋,安慰着父亲。最让我感动的是和父亲同辈的一位八十三岁高龄的老阿姨,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来看父亲,她说她走一路、歇一路,三里多路原先一会儿的功夫,现在要走上半晌,真是老不中用了。就这样,她还是要坚持来看父亲。在进我家院门的时候,她从怀里掏出了四个鸡蛋给了母亲,一再交代要让给父亲打成荷包蛋补身子。半年多没来了,她也不知道父亲早已水米不进了。掏出鸡蛋的瞬间,我和几位叔叔,包括在场的乡邻都被这位慈祥的老阿姨的举动而深深打动了,也被父亲的好人缘深深感染了,情不自禁地留下了热泪。

父亲还是在我们的惋惜和恋恋不舍中走了。两年多的时间里,他一直顽强地生活着,虽然到离开我们谁都没有给他说过他的病症,可他在弥留的最后时刻,还是猜出了自己的病情,他一再说,谁都不怨,怨自己得了这治不好的绝症,怨自己花了家里的那么多钱......

父亲走的时候,我正在北戴河学习,没有赶上看他最后一眼,直到现在,还纠结在心里,成为我永远放不下的痛。

在父亲去世后三年的纪念日,四邻八舍和亲戚朋友前来悼念,百余人聚集在父亲的墓园里,再一次表达深切的怀念。这就是普普通通的父亲,平淡走过一生,没有辉煌的业绩,没有闪亮的足迹,凭着善良、纯朴、厚道和热心肠赢得了乡邻的尊敬和爱戴。这一次,我也没有按照故乡的习俗让先生代写家言,我自己动手写下了纪念的文字,装满了对父亲的思念,装满了对父亲的祈祷,装满了对父亲的留恋与不舍。

一嘟嘟燃起的纸钱随思念一起飘向高高的蓝天,一声声呼唤随祝福传遍丰收过后的秋天原野。轻轻的你走了,正如你轻轻的来,三周年纪念的那个正午,微风轻拂,阳光很好,我彷佛又一次看到了父亲清晰的笑容,耳边又一次回荡起那熟悉的旋律:我的老父亲,我最疼爱的人,人间的甘甜有十分,您只尝了三分。这辈子做你的儿女,我没有做够,央求您呀下辈子,还做我的父亲......

父亲的背影抒情散文【第八篇】

爱情,一个古老而又不断变换新鲜的话题。

上世纪四十年代出生的人,他们有爱情吗?

父亲去世一年后,我们陪母亲到北京阜外医院做心脏介入手术。剧痛至昏迷的母亲感到一只熟悉的手摸着她的额头,轻轻地说:"是不是很疼,忍一忍就好了"。

父母亲成婚颇有一点机缘。那时,母亲家从河北逃难至包头,又辗转至后套,人生地不熟,难免遭遇冷眼,急需找一家本地人做依靠。父亲的舅舅那时当小队队长,心里惦记着给家贫的父亲结一门亲,于是和姥姥姥爷做了一把"交易",以给姥姥姥爷盖一座房为条件,把母亲娶回了我们家。那时父亲20岁,母亲18岁。从此开始了他们近50年风雨与共、相濡以沫的家庭生活。

父亲、母亲是两个性格完全不同的人。父亲沉稳、内敛,母亲尖锐、外向;父亲做事趋于保守,母亲相对敢作敢为。所以两人之间尤其是年轻时候经常争争吵吵。但每次争吵都以父亲赔礼道歉作罢。在我们印象中,争吵双方父亲总处于下风头,一看到母亲生气,父亲马上和颜悦色、百般抚慰。父亲总对我们说:"你妈是刀子嘴、豆腐心"。外人眼中,我们家的事母亲说了算。实际上如母亲所说,大事都是父亲做主。父亲摸透了母亲吃软不吃硬的脾性,所以就很有效地用软办法对付了母亲一辈子。

在软办法对付之下,母亲心甘情愿做了一辈子的家庭妇女。有好东西吃先给我们兄妹五个,有好衣服穿先给父亲。母亲的"算计"是,父亲是国家干部,是家里的门面,一定要让他出去体体面面的。买新衣服也就一年一次,平时的旧衣服,母亲总是浆洗得干净清爽。父亲去世后,我们整理父亲的衣物,全部是洗得干干净净、一摞摞叠放整齐的新旧衣物。而母亲,在最美好的青春年华,没有用过哪怕很便宜的脂粉,好多年甚至过年都不添一件新衣服。我们家如没有母亲近于吝啬的省吃俭用,把五个子女全部"供到头"读书几乎不可能。

而父亲,则心甘情愿当了母亲一辈子的"出气筒"和保护神。父亲决不允许我们对母亲哪怕是言语上的稍许不敬。母亲第一次心梗住院,院方建议做心脏介入手术。那时,心脏介入手术刚进入临床,手术费昂贵,风险巨大。我们兄妹五个经过简单的商量就达成了一致意见,无论手术费多昂贵,也一定要想尽各种办法筹措。但手术风险有多大我们确实心里没底,决心难下。做与不做,反复磋商。父亲一直听我们磋商但不给我们决定性意见。后来我们才知道,一向大事做主的父亲之所以不发表意见,因为他自己拿不出那么大一笔钱,得靠我们往出扛。从来不靠别人的父亲内心苦楚可想而知。母亲的病情一直不见好转,最后的结果是必须接受心脏介入治疗。最后一次下决心的时候,沉默的父亲突然哽咽着对我们说:"救救你妈吧,大大一辈子记着你们"。那是我第一次见父亲流泪。

母亲出院后,父亲对母亲的呵护更是无微不至。每到母亲吃药的时候,父亲把那个大大的药袋拿出来,哪个药吃几片,吃半片的掰开两份,一手拿药,一手拿水递到母亲跟前。有我们在场的时候还责备母亲:"你妈这个人什么都不在乎,吃药都记不住"。母亲回他:"你一天就记那点药"。但幸福之情溢于言表。

父亲也离不开母亲。父亲去世前几年,老两口每年都要有多半年去青岛帮小妹妹照顾小孩。父亲极畏出门,到儿女家也留不了几天。所以大多时候,是母亲先去。父亲总说:"过两三个月我就去了"。但往往不到一个月,父亲就开始坐卧不安,用他自己的话说,总感觉没着没落的。当他到了青岛,母亲调侃:"你不是过两三个月才来嘛"。"我想外甥了"。第二天,两人牵着外甥的手漫步在海滩,那又是多么和谐温暖的一幕。

父亲去世后,我们千方百计安排好母亲的生活。在一次全家聚会中,母亲对我们说:"你们一定要对你们的妻子、丈夫好,一世儿女不如半世夫妻"。

这时,我才相信,父亲母亲有爱情。这样的爱情,没有风花雪月却胜过风花雪月的浪漫,没有海誓山盟却胜过海誓山盟的永恒。原来伟大的爱情根本就不需要风花雪月和海誓山盟。

父爱如山,拙笔难尽。

草木枯荣,三年一瞬。

安息吧,父亲,我们永远怀念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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